一切的疑问在看到“蝙蝠女孩”的时候迎刃而解。


    听着芭芭拉·戈登有些不自然地报上自己的行动代号，猜出她的身份的罗宾恍然：身高身形、在翻阅图书馆的书籍时对哥谭高中表露出的熟络、提到GCPD时的口气……


    当然，还有莉莉安的态度，一切都应证了这一点。


    “原来莉莉安真的能为了别人做到这个地步。”罗宾在心底嘀咕道，“这样看布鲁斯不肯在莉莉安面前暴露身份的理由也说得通了。”


    对于芭芭拉·戈登都能做到这一步，如果莉莉安知道布鲁斯每天晚上都在努力维持着哥谭的秩序，不得不在阿卡姆疯人院来来回回进进出出，身上全是伤痕……


    呃，莉莉安知道后真的不会气疯到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阿卡姆炸了吗？


    糟糕。


    迪克不想承认他居然有一瞬间有些心动，但罗宾的那一面又开始提醒他不能这么做。


    但他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


    所以布鲁斯的身份到底什么时候暴露？他一定会提前准备好所有的监控的！


    虽然说谜语人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可罗宾却一点也不担心——不得不说，虽然还是第一次和“蝙蝠女孩”合作，可对方已经展现出了她充分的学识。


    哪怕是足够偏门的知识，蝙蝠女孩都能在短暂地思考过后找到对应记载答案的那本书，再加上另一边蝙蝠侠已经快要定位到谜语人的位置……谜语人总是无法抗拒留下解决问题的线索。


    又会是有惊无险的一天。


    不过……


    罗宾看着蝙蝠女孩，迪克虽然和芭芭拉当了很多年的同学，但他们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芭芭拉是莉莉安的朋友，迪克毫不怀疑他只要稍微有靠近的意图，早就因为布鲁斯而觉得领地被侵犯的莉莉安……一定会做出尤为过激的反击。


    这不利于他们的家庭和睦……虽然这是否真的存在过还尚且存疑。


    而且另一边，有莉莉安在，芭芭拉就显得没有那么起眼了。


    和长相更有侵犯性的莉莉安相比，芭芭拉的红发虽然也尤为亮眼，可莉莉安更爱出风头，她的家世、长相、作风甚至成绩都使得她更像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而芭芭拉成了韦恩小姐的“跟班朋友”。


    芭芭拉自身的光芒被遮掩了，以至于很少人察觉到她的成绩也优秀的可怕，图书馆的借阅记录上也有她的一半，局长女儿更是可以轻轻松松地掀翻试图对她出言不逊的人——也许，是有人趁此有意无意地遮掩起了自己的优秀。


    “解决好了？（Handle it？）”莉莉安的声音突兀地从蝙蝠女孩的耳机响起，声音并不算大，可图书馆足够安静。


    即使经过机械传输后的声音有些失真，蝙蝠女孩一边用变声器回答，一边拆掉炸弹上的最后一根经过谜语提示后的线：“解决了。”


    “我现在来。ing.）”


    莉莉安在这种时候的回答总是如此短促，也就只有嘲讽别人的时候才会像身为英国人的阿福那样连绵不断，怎么这个时候又更像蝙蝠侠了？


    想到先前那个“谈谈”的话题，罗宾收拢起了自己发散的思维，转而一脸严肃：“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成为义警的。”


    “我以为刚才你已经认可需要我的帮助。”蝙蝠女孩回答道，她似乎按下了什么按键。


    “你没有做好准备。”罗宾还在继续劝道，“你不知道迈上这条路意味着会遭遇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不论，还有难以消遣的失望。那些东西会吞噬你的勇气，会让你不由自主地背弃你的誓言。”


    “誓言。”出现在门口的莉莉安用着发号施令的口气，“说说这个。”


    罗宾想起那个点燃烛光的夜晚。


    他向蝙蝠侠许下了会一直帮助他人的诺言，不背离原本的道路，不让正义被任何腐朽——他们一起。以蝙蝠侠和罗宾的身份。


    “我想我有拒绝回答的权利。”罗宾耸了耸肩，“还是说，韦恩小姐要提前行使身为投资人的权利呢？”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挑衅。


    莉莉安知道，因为现在的投资人是布鲁斯而不是她——她可还没有继承韦恩集团。


    “这么说，这是对你很重要的事情。”莉莉安若有所思，她当然不是会放任自己被这么简单的挑衅就气昏头脑的蠢货。


    就像她虽然傲慢，但也会知道如何伪装表现的友善，如果连起码的礼貌和尊重都假装不出来，又谈何合作的条件？


    再强大的企业也不是单独独斗，现在也是，她们还需要罗宾的帮助。


    莉莉安：“我现在是‘蝙蝠女孩’的投资人。她想和你们做一样的事情，显而易见。”


    “这太乱来了。蝙蝠侠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赞同……等一下。你们切断了通讯吗？”罗宾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手中和蝙蝠侠的通讯器，本来可以听到这一切的蝙蝠侠居然还没有出声说什么……


    “是刚才的按钮。”罗宾恍然。


    “我没找出你们通讯频道的漏洞，所以只好用更为粗暴地切断信号。”蝙蝠女孩说，“我只是想和你们一样的事情，为了正义为了帮助别人，我想做我能做到的。你能理解对吗，罗宾？”


    罗宾能够看得出蝙蝠女孩眼中的希望。


    那是他曾经照镜子里能够看到的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忙，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他也知道失望的滋味，知道每一次蝙蝠侠不放心自己时感到的被否定。


    “你没有做好准备。”罗宾还是坚持说，看向了莉莉安，“你要资助她乱来吗？”


    “我认为放在眼皮下的看管比起她叛逆地自说自话，风险会更可控。”


    莉莉安怪异的回答令蝙蝠女孩吐槽：“……这样听起来你太像我的监护人了，莉莉安。”


    看在罗宾还在的份上，莉莉安只是瞪了蝙蝠女孩一眼，而不是给她一个白眼。


    “你该回去了。”莉莉安凉凉地说，“你真正的监护人等下带队没有找到你，肯定会着急的。”


    “的确。”罗宾连忙附和地点头，“被家里人发现了也不好吧？”


    “对哦！”蝙蝠女孩立刻慌张了起来，她急急忙忙地往外冲，“那我得先走了！”


    蝙蝠女孩三步冲到了窗边，身手利索地跳了下去，掉下去的一瞬间用的钩爪枪身手也很灵活，看起来已经在私下练习了不少。


    在这个只剩下两个人的图书馆，莉莉安突然提问：“你不担心会被监护人发现不在么？”


    “我可是罗宾。”罗宾眨了眨眼，露出无辜的笑容，“你是在担心我这么久失联，会被蝙蝠侠担心吗？”


    “你还不如说你是蝙蝠或者什么吸血鬼变的——所以，你果然在哥谭高中读书？”莉莉安恶劣地欣赏起了罗宾一瞬间脸上露出的慌乱，“呵。你不也猜中了蝙蝠女孩的身份么。刚才我说到‘带队’的时候，你是恍然的表情。”


    “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而仍然对你自己的情况保密，这甚至都没有扯平。”莉莉安上前一步，她都走到了罗宾的跟前，对方没有躲开，但是在她试图扯下他脸上的多米诺面具的时候，莉莉安的手腕就已经被罗宾紧紧拽住了。


    “你的力气可真大，一点都不像同龄人。我想起来了，我看到过‘怪力罗宾’的报导。”被拽的有点疼的莉莉安仍然面不改色。


    “你还是这样看起来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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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眼。”莉莉安盯着此刻冷着脸的罗宾，反而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罗宾此刻一言不发，无言的施压……收起笑容之后就连一眨不眨的眼睛都显得无比冷酷。


    比起罗宾为了给人带来希望、为了更有亲和力而在脸上保持不变的笑容——甚至就连被反派殴打都不见有变化、像是面具一样缝在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是现在的神色才更真实吧？


    活跃于夜间的义警当然不是只有温和的一面。


    莉莉安对于没用而又单纯的家伙可不感兴趣。


    “比如说成天都笑着的格雷森，那个表情可真是碍眼。”


    也不知道理查德·格雷森整天有什么可高兴的。


    经历了失去父母的不幸怎么还能那么乐观？


    是因为成天他那么没脑子傻乐呵所以才能逗布鲁斯笑吗？


    莉莉安不止一次看到他们轻松愉快地在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她到来之后突然噤声——毫无疑问，布鲁斯和格雷森有瞒着她的秘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韦恩小姐感到火大。


    “碍眼的格雷森”有些心虚地放松了手中的力道，随后又像是为自己的心虚感到心虚地加大了力气。


    而这一点的动静已经足够莉莉安得出结论：“果然。你认识格雷森。”


    类似的话语似乎也出现在莉莉安和迪克的对话中，罗宾无奈地退后半步，退到足够安全的范围才松开了手：“身份保密也是我立下誓言的一部分。”


    “是吗？而我迟早会找出你的身份。”莉莉安的口气笃定地像是在叙述事实。


    蝙蝠女孩的身份很难在罗宾和蝙蝠侠面前保密。


    哥谭是韦恩的哥谭，却也是蝙蝠侠的哥谭——蝙蝠女孩比蝙蝠侠至少晚十年出道，客观的技不如人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与其花精力在必然会暴露的事情上遮掩，不如先想办法调查出罗宾的身份，这仿佛就是筹码的交换。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罗宾又一次转移话题。


    “你应该知道，接触越久越有助于我察觉你的身份。”莉莉安挑眉，“难不成你期待我发现你的身份吗？”


    “呃……”


    又是一个让罗宾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如果用莉莉安最喜欢说的“资格”来形容，那莉莉安·韦恩应当是最有权利知道蝙蝠侠和罗宾身份的人了。


    被莉莉安发现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迟早要爆发的家庭战争当然是越早引爆越好，莉莉安的杀伤力可是也逐年上涨……但这个要怎么解释呢？


    而罗宾的支支吾吾在莉莉安的眼中显然有了别样的解释。


    真稀奇呀。


    她在心底想，谁能想到罗宾还是一个恋爱脑呢？


    只可惜要不是为了芭芭拉，莉莉安对罗宾面具背后的样子毫无兴趣：朦胧的东西就应当保持神秘，韦恩大小姐想要对什么人保持兴趣可是很难的，万一那是一张令人作呕的脸呢？


    她当然会像老爸一样，在上头的时候充分享受暧昧的乐趣。


    “还有一个问题，至少这个你应当回答上来。”莉莉安嘴角又一次地翘起，“刚才的时候，你是怎么一眼看到我的？”


    “你的金发。”罗宾想也不想地作答，“那不是很耀眼吗？”


    迪克早就已经习惯提前捕捉莉莉安的身影，避免和对方迎面碰上产生更多的冲突。


    不过等等……


    罗宾后知后觉地看着扬起下巴、洋洋得意地说着：“好吧，你应该感到荣幸。我答应给你一个机会，充当护送我回去的骑士。”的莉莉安，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等一下。


    他不会把某个误会变本加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