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原来是你?

作品:《当兵,我被迫娶了36个老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平阳城的青石板路还凝着层薄霜。


    一百名重骑兵踏着碎冰前行,将士们手持马槊,身披铁甲,背上还背着弓箭,玄色马铠上的铜钉在晨光里闪着冷光,甲片相撞时溅起细碎雪沫,叮咚声滚过整条长街。


    “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和“霹雳、霹雳”马甲的摩擦声不断响起


    沿街铺子的门板次第掀开,探出无数双眼睛。


    卖早点的老汉忘了翻手中的烧饼,挑着菜担的农妇驻足痴望,连城门口握着长矛的守城兵都直了脖子 ——


    那些马铠打磨得能照见人影,阳光下泛着青黑光泽,胸甲上的兽纹张牙舞爪,马蹄踏过处,连风都似带着铁甲的沉厚。


    “是咱们的重甲骑兵!”


    有人忍不住低呼,哈出的白气里裹着惊叹,


    “听说一套马铠要五十两银子,够寻常人家活三辈子了。”


    “可不是么,打仗就是烧银子。”


    旁边的人接话,望着骑兵背后扬起的烟尘,


    “人吃马嚼,军械军饷,哪样不要钱堆?”


    马队在郡守府衙前勒住缰绳,门前老槐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已有五辆青布马车候在路边,车夫缩着脖子跺脚取暖,车辕上捆着的粮草袋鼓鼓囊囊,透着麦香。


    王胜带着王田几人入府,青砖铺就的庭院里,红梅正开得热闹。


    “拜见郡守大人。”


    众人撩袍行礼,甲叶轻响惊飞了枝上寒雀。


    黄宇立在廊下,藏青锦袍上绣着暗纹,闻言抬手:


    “不必多礼。”


    他迈步走向王胜,腰间玉带随着动作轻晃,


    “门口马车上备了行军粮草,这是郡府给的四百两盘缠。”


    递过来的蓝布包裹沉甸甸的,王胜接在手里,能感觉到银锭相互磕碰的沉实响动。


    “楚楚,怎么还不出来?”


    黄宇朝内屋扬声,话音刚落,便见月洞门后转出个身影。


    王胜只觉眼前一亮,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身后的王田几人更是屏了声息,目光直直黏在那女子身上 —— 她穿件月白袄裙,裙角绣着几枝淡墨兰草,被穿堂风掀起时,恍若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乌发松松挽成随云髻,一支螺钿梅花簪斜插着,碎发黏在颈侧,沾着点晨露的润光,倒比鬓边红梅更添几分莹洁。


    眉尖是天然的柳叶弯,没敷黛粉却自带烟霞色,眼尾微微下垂,看人时总像含着层水汽,瞳仁亮得像浸在清泉里的墨珠。


    鼻梁秀挺如琢玉,唇瓣是刚剥的荔枝肉,红得含蓄,望向王胜时浅浅一笑,露出半粒玉般的牙尖,旋即又抿住,耳尖却悄悄泛起绯色。


    最动人是那身气质,穿厚实袄裙也掩不住身姿窈窕,偏偏胸前弧度惹眼,平添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王胜脑中轰然一响,这般容貌,原该供在宣纸上,配着 “人面桃花” 的题跋才不算辜负,可这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仿佛在哪见过,偏又记不真切。


    “这是小女黄楚楚。”


    黄宇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


    “还劳王曲正路途多加照拂。”


    他转身从案上捧过个乌木盒,双手托到王胜面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里面是陨磁石,务必安全送达洛阳,交予京都少府。”


    “稍有差池,我等都要获罪。”


    “若能完成任务,且将小女平安带回,我私人再赏你二百两银子。”


    “下官定不辱使命,定将楚楚小姐安然送回郡城!” 王胜双手接过木盒,入手冰凉,忙躬身应诺。


    黄楚楚这时走上前,屈膝行了个福礼,声音像檐角悬着的冰铃:“多谢王曲正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王胜一愣。


    黄楚楚抬眸望着他,眼波流转:


    “数月前胡羯掳掠村庄,我从河内郡探亲归来,恰逢胡人来袭,便躲进城外村落。”


    “本想跟着收麦的士兵回城,却撞见胡骑,幸得您带人从土窑中救了我们。”


    “哦 ——”


    王胜猛地拍额,


    “我想起来了!是营救柳松那次!”


    土窑里火把昏黄,哪看得真切?


    当时黄楚楚脸上抹着黑灰,还有个妇人带孩子给他磕头,唯有她只福了福身,原来是这样。


    “竟是郡守千金,失敬失敬。”


    他拱手笑道,


    “楚楚小姐这般容光,倒是我先前无礼了。”


    黄楚楚被他逗得掩唇轻笑,鬓边梅花簪轻轻晃动。


    “咳咳。”


    黄宇轻咳两声,


    “时辰不早,你们动身吧,争取除夕前赶回来。”


    此时距除夕尚有两月,便是在洛阳盘桓半月也绰绰有余,只看黄楚楚何时愿从外祖父家动身了。


    王胜望着廊下红梅映着少女的侧脸,忽然觉得这趟差事,或许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些。


    “出发,先去柱石县!”


    王胜翻身上马时,玄色披风被朔风掀起一角,露出甲胄下束紧的革带。


    他抬手将行军地图卷成筒状塞进鞍袋,指尖划过羊皮上标注的路线 ——


    沿官道过柱石县后,可择道河内郡或河东郡,最终都要踏着冰封的黄河渡口直抵洛阳。


    身后一百骑兵齐声应诺,马蹄踏碎路面薄冰,溅起的雪粒打在马铠上噼啪作响。


    这些骑兵皆是莽山村、沿河村等一带的柱石县子弟老兵。


    当初初见平阳城时,他们瞪圆的眼睛里映着城楼飞檐,如今望着前路漫漫,喉结仍忍不住滚动 ——


    这是他们头回走出郡界,怀里揣着的不仅是干粮袋,还有王胜那句 “去洛阳见见真世面” 的许诺。


    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卷着雪沫子往领口里钻。


    五辆马车在队伍中间缓缓碾过冻土,车轮碾过冰凌时发出咯吱声,黄楚楚所在的那辆车厢,棉帘始终严严实实地掩着,只偶尔从缝隙里泄出点炉烟的暖香。


    这般走走停停,到第三日傍晚,才望见柱石县城墙的轮廓。


    王胜勒住马缰,翻身落地时甲片轻响,他掀起黄楚楚的车帘,一股暖意混着脂粉香扑面而来。


    “楚楚小姐,今日就在柱石县歇脚。”


    他指了指前方渐显的城郭,


    “我让县衙备好住处,比驿站客栈体面些。”


    车帘里探出半张脸,鬓边梅花簪上沾着点路上的雪尘。


    黄楚楚睫毛颤了颤,目光扫过远处城门口的戍卒,轻声道:


    “这…… 不合规矩吧?”


    “规矩哪有你舒坦重要。”


    王胜屈指敲了敲车辕,铜环相撞声里带了几分戏谑,


    “县令若见了郡守千金还不巴着招待,那才是糊涂蛋。”


    “再说了,县衙里多了位你这样的美人,连青砖缝里的霜花都得亮几分,他们偷着乐还来不及呢。”


    黄楚楚被他说得耳尖发烫,忙将脸缩回帘后,只留下一句含混的


    “就你会说”,


    车帘便落得严实,隐约能听见帘内细碎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