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就一个活人

作品:《当兵,我被迫娶了36个老婆

    陈三蹲下去,用手扒开草灰,露出底下压着的农具。


    有把木犁还好好的,犁头闪着新磨过的光,


    旁边扔着个竹编的婴儿摇篮,篮沿挂着的银锁被烧得变了形,锁身上 “长命百岁” 四个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王胜突然听见些微弱的响动。


    不是风声,也不是木头开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呜咽。


    他抬手示意安静,顺着声音走到一间塌了半边的土屋前。


    门框上还贴着褪色的门神,被烟火熏得只剩个黑影。


    “里面有人吗?”


    他拔刀挑开半掩的木门,门轴 “吱呀” 一声断了,砸在地上扬起片灰。


    墙角的草堆里动了动,露出双眼睛。


    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女童,脸上糊满了烟灰和血,只有眼睛亮得吓人。


    她怀里抱着只布娃娃,看见王胜的铠甲,突然发出 “嗬嗬” 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别过来!”


    女童的声音嘶哑得不像孩子,


    “我爹有刀!我娘会射箭!”


    王胜慢慢蹲下去,把那只绣花鞋放在地上:


    “我们是晋军,来帮你们的。”


    女童死死盯着他的手,突然尖声哭起来。


    哭声像把生锈的刀子,割得人耳朵疼。


    她怀里的小狗也跟着呜咽,断了的后腿在草堆上蹭出淡淡的血痕。


    “他们把我爹吊在树上……”


    女童抽噎着,小手紧紧揪住王胜的裤脚,


    “我看见他们用矛戳他…… 我娘抱着我,让我躲在灶膛里,只听见外面哭喊声,我不敢出声……”


    刘凡猛地转身,长戟往地上一顿,震起好些焦土。


    “全村就一个活人”。


    他的侧脸绷得像块铁板,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将军!下令吧!末将愿带五十人追上去!”


    “追?”


    肖常冷笑一声,用靴尖踢了踢地上的半截胡人马鞭,


    看马的脚印判断应该有两百骑兵左右。


    “这马脚印还没干透,人走不过一个时辰。可他们往哪走了?往南还是往北?”


    王胜没说话,只是看着那片被踩烂的菜地。


    有几株没被烧尽的青菜还立在地里,叶片上溅着的血已经凝成了暗红的斑点。


    不远处的井台上,木桶还歪在一边,井绳断成了两截,井水里浮着些白色的东西,细看才发现是女人的头发。


    “刘凡。”


    肖常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


    “让所有人把尸体都抬到打谷扬,找些能烧的木料,好好安葬。”


    “那这娃……” 王胜指了指还在哭的女童。


    “带到后队,让医官看看。”


    王胜低头擦了擦靴底的血渍,


    肖常接着说道:


    “告诉弟兄们,把眼泪都憋回去。等咱们杀了胡狗,再到他们坟前哭。”


    赵二柱突然 “哐当” 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焦土上:


    “将军!末将求您了!让我们追吧!就算追到天边,也要把这帮畜生剁成肉酱!”


    三十多个士兵跟着跪下,甲胄撞击地面的声音连成一片。


    那个刚才呕吐的新兵也跪了,虽然还在发抖,却死死咬着嘴唇,血珠从嘴角渗出来。


    肖常看着眼前这些低着头的背影,突然拔出环首刀。


    刀身在烟光里闪了闪,他抬手将刀插在打谷扬中央的石碾上,刀柄还在嗡嗡作响。


    “谁也不许追。”


    他的声音穿过人群,带着金属的冷硬,


    他知道这是这些新兵的血性开始点燃了,这是好事。


    战斗中就需要有血性,有勇气,才能杀敌,才能有机会活下去。


    胆小怯弱的,最终会被淘汰。


    但新兵如何能去追击这刚刚屠村,胜利喜悦的胡人,况且胡人多是骑兵,他们这5百步兵,要是遇到50个胡人骑兵都不一定能赢。


    需要经历战争的多次洗礼,才能


    “现在就把村子清理干净,给乡亲们立块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倒塌的房屋,扫过墙上残留的炊烟痕迹,扫过田埂上还没来得及收割的麦子。


    “但记着今天看见的。”


    肖常的声音突然拔高,震得空气都在颤,


    “记着这股味,记着这双鞋,记着这娃的哭声!等咱们打到平阳城,把胡狗的头砍下来,给这些乡亲们报仇!”


    风突然大了些,卷起地上的灰烬往天上飘。


    打谷扬边的老榆树上,有只乌鸦 “嘎” 地叫了一声,被赵二柱捡起块石头狠狠砸了过去。


    “都起来干活!”


    赵二柱吼着,声音里全是泪,


    “给乡亲们弄干净点!”


    士兵们纷纷起身,没人再说话。


    有人去搬尸体,手指碰到那些冰凉的身体时,动作格外轻。


    有人去收拾散落的农具,把那把新磨的犁小心地靠在墙边。


    王胜抱着女童往后队走,那孩子已经不哭了,只是死死抓着他的衣襟,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棵被劈断的老槐树。


    “你叫什么名字”


    王胜问道。


    小女孩此时才内心稍平复,忐忑的看着眼前抱着她的男人,她认真的记着这个面容。


    “我叫稚奴,我父亲姓魏,我也叫魏稚。”


    小魏稚铜铃般的声音,


    王胜走到石碾前,握住还在震颤的刀柄。


    烟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钻进肺里像烧红的烙铁。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那里大概正有胡人的骑兵在奔驰,马蹄扬起的尘土说不定比这村庄的烟还要高。


    “等着吧。”


    他对着空旷的村子轻声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咱们很快就到。”


    2刻钟后,打谷扬上的烟火燃烧,红红的火焰吞噬着上百人的躯体。


    这个村庄距离平阳城也就30里路程,故而胡人来劫掠时候,沿途周边的村庄就很难幸存。


    “你们发现没有。”


    肖常朝着此时站在打谷扬四周的新兵们说道。


    那眼色,似乎都能杀死人一般。


    这就是战扬厮杀出来的军人的眼神。


    顿时众多新兵一脸茫然,他们并没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


    见大家不说话。


    肖常接着说道:


    “你们抬来了村里所有的尸体,但多是男子或者年长者,年幼的或者女人却没有多少人,那么这些人就是被俘虏带走了”。


    “你们知道他们怎么称呼这些俘虏吗?”


    肖常言语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卡住了喉咙。


    “两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