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


    酒店临时找的一间会客厅充当办公室。


    为了通风没有开空调,从窗户灌进雨丝,风一阵阵,带着凉意。也许是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室内众人的头上,所有人的表情都是肃穆且急迫的。


    虞枝只穿了一件单衣,女刑警递给她一杯热茶,正等她平复好心情再问询,毕竟她是仅有的目击者之一。


    另一个目击者被带去隔壁房间了。


    女刑警见她要放下水杯,刚想开口,门被敲响了。


    俩人齐齐向门口看去。


    “陈病已?”


    面前的男生站定,眼睛很亮,长直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浅淡的唇勾起,是很年轻英俊的面容。只是脸色苍白,身材瘦高,身上的长外套滴水,落在地毯上,直勾勾地盯着虞枝看。


    女刑警敏锐的神经动了一下。


    她总感觉面前的男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如果不笑的话……


    不笑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说着男生就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


    那一眼几乎要把女刑警钉在凳子上!


    阴鸷的,毫无生气的,死气沉沉的一眼。


    绝非一个心理健康的正常人所能拥有的。


    女刑警惊悚地看着他们站在门口说话,会议室装着精致的吊灯,这时候恰好起风,灯光摇晃,门口一时失去亮度,变成黑暗中的一道剪影。


    从她的角度,男生简直像一道鬼影。


    正想要走过去问问情况,手机铃声响起,风也停止了,雨声渐小,温暖的灯光,同事拍了她一下。


    “怎么了你,满头大汗的?”


    女刑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回温,再向门口看去,很正常的交谈,男生甚至带着笑容,配合那张帅气的脸,看上去和喜欢的人说话的毛头小子一样,叫人感叹青春。


    刚刚的惊惧好像都是环境的烘托。


    电话太久没接自动挂断,女刑警回过神拿起手机发现段子舟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大意是他表弟会来找人,不用管,要是目击者还没有问的话,等他回来。


    他还说了一下堂弟长什么样,一一和门口的人对上。


    原来是段队的家属。


    女刑警莫名松了一口气。正好同事说隔壁需要人帮忙,她立马说自己可以去,随后把空白的记录本揣上,飞快地走了。


    “跑这么快干嘛……”同事嘀咕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虞枝,见她还在和人说话,就接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


    虞枝看着陈病已走进雨里,反刍着他刚刚说的话和神色。


    “我哥在这边,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和他说。”


    “没事,不就是放血。这几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


    人匆匆来又匆匆走。


    虞枝看向他的左手手腕,白色的绷带是层层叠叠的割痕。


    陈病已生下来体弱多病,西医中医看了个遍也没用,爹妈病急乱投医,相信了一个远房亲戚的话,供奉了民间的“五娘娘”。


    奇迹般地,身体好转。


    自此,陈家爹妈更是深信不疑。


    陈病已十八年没出过沅水村,为了让他读书,陈家专门在村里开设学校。


    但更多时候,他都待在神堂里。为了展现他的虔诚,陈家不仅给“五娘娘”捐了很多香火,陈病已每逢一个月就要割一碗血供奉给“五娘娘”。


    碗口很大,一次下来脸白了不止几个度,再加上还要供奉时要跪拜三个小时。一套下来,陈病已站都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