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看向站在原地的我。


    “你不去准备准备吗?”


    我张开双臂,一副任人宰割的摆烂姿态:“准备什么?我来时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还是说你愿意把我放回家?”


    “当我没说好了。”


    他耸耸肩,之后再没说话。


    敞开的门外,只有路灯洒在地上昏黄的光圈。一轮残月高悬在黑色的天空上,被缥缈的雾气遮挡,过于寂静的氛围给人带来一种不安感。


    电车咒灵事件对我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我陷入了风评危机。


    当然,我本身的风评也没好到哪里去。


    等待学生集合的功夫,五条悟大方地把和伊地知的聊天记录给我看。


    伊地知的头像仍旧透露着命苦的感觉。


    「这是窗口传来的视频。请五条先生务必查看!!!」


    我很少见到伊地知这么激烈的表达——连续使用三个感叹号,只为了提醒五条悟不要错过信息。


    监控的角度不太清晰,但不断加速行驶的电车仍然在其中显得诡异。


    车头在经过一处隧道后,不知被什么东西压扁了,然而却皱皱巴巴地刺入下一条隧道,丝毫没有要减慢速度的意思。


    直到它出现宽阔的河道上游,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车轮与轨道摩擦,火星四射,最终被那阻力强行逼停。


    陡然乍现的白光之中,五条悟站到了车头上方。


    他脚下是扁扁的金属板,万幸的是,内部空无一人。


    司机和乘客已经早早被疏散至电车的中部位置,但仍然造成了大量恐慌,与之相伴的,是就接连不断从车身各个缝隙中爬出来的咒灵。


    因人们对电车失控的恐惧而诞生的咒灵。


    五条悟故意用咒力在电车外部制造巨大噪音,用来逼退人群。


    然而那些从车底新诞生的咒灵们却像是遵循着某种特殊线路在行动,没有莽撞地冲进人群大快朵颐,而是朝被压扁电车的反方向去——


    不明情况的普通人类会逃离,但咒术师和诅咒师不同,他们知道刚才的动静是咒力而为。


    蓝色的咒灵身体鼓胀着,一口咬在了那位茫然的自由术师的锁骨上。


    五条悟直接用「苍」将其击落进河中,转头赶去查看受伤术师,却在路上顿住了。


    随后,下一发「苍」将那名自由术师一并击落。


    河面上溅起了巨大的水花,黑色的皮鞋悬停在空中,五条悟抬起墨镜,面色冰冷,甚至可以说是无情。


    他紧紧盯着那处从翻涌到逐渐平息的水面,一秒、两秒。


    然后离去。


    “你把他杀死了?”我扭过头问。


    他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阴影,嘴角没有笑意。


    “是祓除。”他纠正道。


    这个词意味着,那名自由术师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了。


    可我分明听见他落水前还朝五条悟伸出了手,嘴巴张着,似乎想要说“救我”。


    “他已经死了,剩下的部分是诅咒。”


    五条悟说。


    “还真无情啊。”我说。


    “没有诅咒残酷。”他原封不动地回击。


    自知理亏,我只好闭上嘴巴。


    可咒灵诞生的位置并不是我能控制的,倘若它们一出生就能够被安排进像人类那样有秩序的生活中,也不至于被咒术师天天追着祓除了。


    说到底,还是命运太残忍了。


    不知等了多久。


    “该出发了。”五条悟看了眼手机说。


    “欸?”我抬眼望向门外浓黑的夜色,“不等一年级了吗?”


    “伊地知会带他们过去。人太多对我不方便。”


    五条悟说得理所当然。


    但凡是个完全不了解他的人,都会把这句理解成反派在进行杀害情节前的对话吧?


    什么叫人多不方便啊。我脑海竟然自动播放起之前钉崎分享给我看的悬疑短视频。


    视频有一句固定开场白:“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


    其实,五条悟这样安排很合理,只是他解释的方式很抽象。


    为何不直接说,是为了学生们的安全,所以让伊地知单独护送,而我这个“诅咒”由五条悟亲自押送。


    毕竟,出了那间满是咒符的密室,除了五条悟那种特级水平的咒术师,几乎没有人能压制住我的力量。


    如果想逃跑,走出密室时是最好的时机……


    “麻烦闭下眼,可能会晕。”


    五条悟忽然转身对我说。


    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便看见他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


    “一、二。”


    剧烈的天旋地转,体感不亚于被丢进滚筒洗衣机。


    我刚站定,甚至都没发觉自己已经身处札幌的地下步行空间,直接奔着垃圾桶,抱着桶狂吐不止。


    “咒灵还会晕交通工具啊。”五条悟用很稀奇的语气感叹道。


    “这根本不能归类为交通工具吧?”我无力吐槽。


    而且我有理由怀疑,五条悟是故意让我晕成无法独立行走的样子的。


    这真是过于阴险的战术了。


    “学生今晚会在事故中心附近的酒店住下来,伊地知负责照看。”


    五条悟悠闲自得地靠在一个广告牌下,忽闪忽闪的广告牌将他原本雪白的脸照成了荧光粉色。


    「前往蛋糕美甲店请直行50米」


    我毫无头绪地跟随五条悟在地下步行空间穿行,这片地带是旧区——我曾经从喜欢在城市各个下水管道乱窜的真人口中得知。


    旧区虽然繁华不减,但作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很显然,在人群的疏通上没有新区那么好。


    如果在这片中心爆发诅咒,就算是五条悟处理起来也要头疼吧。


    我默默跟着他穿过了美甲店、快照馆、自动扭蛋机,中间不小心没把控好跟行人的距离。


    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的是一对情侣,男生忽然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亲爱的,你有没有觉得很冷?”


    “不会啊,你发烧了?”女生亲昵地将手贴向对方额头。


    “就是我感觉我的左边胳膊,有一种阴森森的寒意,是那种毛骨悚然的冷,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从身边飘过一样,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男生的语气有些无助。


    女生却笑起来,揉乱他的头发:“你总是这样,连恐怖电影都不敢看,好啦好啦,快走吧再晚就要关店了。”


    女生攀着男生的手臂,拉着他继续行走,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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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


    而我就站在那个位置。


    “在发呆哎,不会思考着怎么逃吧?”


    一片手指的残影从我面前晃过,五条悟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


    我摇摇头,如实说:“刚才好像有人感应到我了。”


    “那最好把咒力压一压,多谢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地回答。


    只是咒力太强的缘故吗。我的内心似乎在给出相反的答案,耳畔时不时传来地下机器运转的嗡鸣。明明已经是夜晚了,仍然喧闹个不停。


    “离末班车还有二十分钟,不如去里面看看?”五条悟捏着手机,指了指通往商场的区域。


    “那里人很多。”我说,没有挪动脚步。


    “只是看看啦。”


    这种撒娇的语气是什么鬼,我感觉自己从皮肤一直到心脏都在起鸡皮疙瘩。


    “还是说,你也是那种‘人多会为难’的类型?”


    越说越奇怪了,我硬着头皮先迈开脚步。


    从前,我身为一只有良好素养、并接受过高质量教育的诅咒,是不会主动凑近人群密集的地方的。


    虽然普通人类看不见我,但这不代表我的存在不会引起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慌。


    从各种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同样也会影响人们的不同情绪。


    我怀疑,刚才那对情侣能够感受到我的微妙存在,或许是因为“爱”这个诅咒。


    难道说……这其中有一方对另一方的爱是扭曲的吗?


    我想要回头观察,可那对情侣早已被淹没在人海中。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穿行过很多区域。


    有时候是五条悟迈着他毫无情理可言的大长腿,转眼间就把我落下好几米。


    有时候是我先一步,尽量贴着墙站立,等待在某个搞怪牌匾下自拍的五条悟。


    我不知道调查进行得顺不顺利,不过他用那电影明星般好看的脸和模特一样的身材,不管问什么问题都有路人愿意回答。


    想到夜游会一直持续到天亮,渐渐的,我也开始放松精神。


    然而。


    “我不过才几分钟没回头,为什么你胸前多了个爆米花桶啊!”


    不只是爆米花桶,五条悟原本的墨镜外面,又多出一副粉红色的墨镜,弯弯曲曲,由几个花体字母连接,C-O-O-L,好像还带声控灯光,随着他咀嚼时“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闪烁。


    看起来完全融入了步行街的人群。


    我看了眼时间:“只剩不到十分钟了,您这打扮是要看夜场电影吗?”


    离地面不远就有一家独立电影院,不过那里的布置都很老旧,基本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才愿意光顾。


    五条悟忽然蹲到地上,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


    我跑过去,在看清他对面的地摊时,又忙刹住脚。


    「神の占卜师」


    「事业占卜、爱情占卜、鬼怪占卜……」


    摆摊的人就坐在摇椅上,年纪很大的打扮,花灰色的胡子,比卤蛋颜色浅一点的光头,身着深灰色大褂,左手一把牛皮纸扇,右手一卷烟,脸上挂着圆圆的黑色墨镜。


    这墨镜的出场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