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训练完，分别洗浴过后，楼听雪如约来到了训练楼的顶楼露台。


    银霜玫瑰和月光玫瑰竞相绽放，馥郁的花香在夜风中静静弥漫，抬头便是无垠的夜空，皓月高悬，星河璀璨，仿佛触手可及。


    这里楼听雪曾来过一次，见装潢布置都与记忆中相差无几，更加觉得厉晦之的内心就是住了一个小女孩，就是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浪漫场景。


    厉晦之早已等候在此，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便服，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难得的温和。


    见到楼听雪上来，他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上前几步，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他走向一旁舒适的观景座椅上。


    “坐吧。”厉晦之的声音也比平时低沉柔和了些许。


    待楼听雪坐下后，他才转身从旁边的小吧台上取过两杯早已准备好的酒液，将其中一杯色泽清浅，冒着细微气泡的低度数起泡酒递给楼听雪。


    “尝尝看，味道应该还不错，不容易醉。”厉晦之说道，自己在旁边的座位坐下。


    他没有急于开口，只是先与楼听雪轻轻碰杯，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然后顺着楼听雪的目光望向远处的星河，仿佛只是好友间闲暇的聚会。


    “今天的星星很漂亮。”厉晦之找了个轻松的话题开端，转向楼听雪，眼神在星光下显得有些深邃，“还有，今天……谢谢你肯来，也谢谢你的指导。”


    楼听雪说：“不要说谢谢，这是答应你的礼物。”


    厉晦之看着楼听雪望向星空的侧脸，月光和星辉衬托得他愈加清冷出尘，让他不自觉出神了好几秒。


    好一会儿，厉晦之才回过神，他放下酒杯，从身旁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长条形木盒。


    他将这个做工精巧的木盒轻轻推到楼听雪面前的桌上。


    “这是我的回礼。”厉晦之的语气变得稍微正式了一些，目光落在盒子上，“礼尚往来，请你务必也要收下。”


    楼听雪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没有拒绝他的礼物。


    “打开看看？”厉晦之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我猜你会喜欢。”


    楼听雪依言打开，黑色天鹅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的造型十分简朴，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刀身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灰白色，材质明显不是普通的金属，散发着一种内敛的危险气息，与楼听雪冷冽的气质异常相配。


    “匕首是用那条霜麟盲蝰身上最坚硬的骨甲打磨锻造而成的。”厉晦之解释道，语气柔和，暗含一点隐隐的期待，“我觉得这东西，只有你能用得顺手。也算是……那场比赛的一个纪念。”


    这份礼物既彰显了楼听雪那天的战绩，实用且独一无二，更蕴含了他和楼听雪之间跨越生死的回忆，确实花了厉晦之不少心思。


    楼听雪修长的手指抚过匕首冰冷的刀身，那奇特的灰白色材质在月光下流转着细微的光泽，触手是一片沁人的寒意。


    他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锋利的刃口，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


    的确是把好武器。


    “谢谢。”楼听雪收下木盒，语气虽然依旧平淡，目光还落在匕首上，显然对它很满意。


    厉晦之的眼底漫上喜悦之意，嘴角不可察觉地微微翘起。他心情极好地又喝了一口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地提起，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后怕：


    “那天的事真的很奇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赛区里竟然会出现霜麟盲蝰那种超危级星兽，完全出乎常理。”


    “……后来我去检查过我那天所有穿戴的东西，鞋底竟然有检测出了幽棘草的残留物，这是盲蝰最喜欢的东西，哪怕远在数米之外也能闻到它的香气，从深眠里苏醒。”


    “我原本怀疑过，我是不是无意间踩到了，但专家说，如果这种草真的在附近，根本等不到我踩，盲蝰早就把它摘走了。”


    厉晦之状似不解地摇了摇头，随即像是又想到了另一件蹊跷事，补充道：


    “更奇怪的是，我当时被盲蝰重伤，想按下求救手环，结果发现手环竟然失灵了，怎么按都没反应……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厉晦之并没有直接指控谁，只是将这两件异常事件看似随意地提起，目光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楼听雪的反应。


    楼听雪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思考几秒，同情道：“你真倒霉。”


    厉晦之：……


    不是，我这是在暗示你这一连串意外其实是人为，你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好在厉晦之这人心思深沉，想什么不会显现出来，反而自然地露出一个苦笑，带着几分自嘲和恰到好处的懊恼：


    “是啊，我也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倒霉，说起来还有些不应该……事发之后，我惊怒之下，甚至、甚至怀疑过是不是陆照微在我的鞋底和手环上做了手脚。”


    他顿了顿，语气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的样子：“毕竟，那手环是他陆家产的，我又和他住在一个房间，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想要动点手脚，让别人查不出来，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他抬起眼，看向楼听雪，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所以后来在星舰前，看到他，我才会一时情绪失控，和他动了手……现在回过头来冷静想想，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虽然有时候是有点表里不一……但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背后害我性命的残忍事情，毕竟，我和他无冤无仇，还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


    厉晦之重重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心理包袱，又像是努力说服自己般摇了摇头：“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吧。可能就是巧合，我正好踩到了没有被摘走幽棘草，手环恰好也故障了。”


    楼听雪点头赞同：“没错，不可能是陆照微，他特别善良。”


    厉晦之：……


    陆照微到底给楼听雪灌了什么迷魂汤？！都知道他背地里偷偷监视他的行踪了，竟然还认为他很善良？


    还好自己没有直接开口说陆照微的坏话，不然楼听雪听到了绝对会不高兴。


    可惜陆照微这厮做得实在是天衣无缝，自己怎么都没能找出证据来。


    厉晦之调整表情，点头附和道：“的确，陆照微不像是一个经过了基因编辑的特殊人类，看不出有什么缺陷。大家都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这一次，楼听雪终于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基因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