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消息很快也发了过来。


    沈墨：【？你吃错药了？怎么突然给人发黑牌？】


    季昀和沈墨关系是几个人里最好的，因此说话更没顾忌，直接回：【少管。】


    沈墨：【楼听雪这人虽然是挺讨厌的，但你不至于吧？真为了宋灿星啊？】


    季昀：【你是在为楼听雪说话还是想知道我和宋灿星的进展？】


    沈墨：【笑死，我怎么会为楼听雪说话，我和他很熟吗？】


    沈墨：【你爱给他发牌就发牌，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关心他。我就随便问问，只是好奇他怎么得罪了你了。】


    季昀觉得沈墨好像哪里怪怪的，又找不出自己觉得怪的点，随口敷衍道：【没什么，早就烦他了。我给人发黑牌还需要理由吗？】


    知道楼听雪真实战斗力的沈墨其实不怎么担心。他认为楼听雪受太大的欺负应该不可能，但有不能拒绝指令的这条规定在，可能还是会吃些苦头。


    没问到原因，沈墨也不多加纠缠，他退出和季昀的聊天，转而盯着楼听雪的终端头像看。


    沈墨心想，这人也的确该吃吃苦头，最好是受不了后低声下气向他求助，自己再勉为其难帮帮他。


    想到楼听雪低头示弱的样子，沈墨就有些难言的兴奋。


    沈墨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楼听雪的头像，他的头像是一片洁白的雪地，和他的人一样，冷淡得要命，好像永远都不会为任何人动容。


    「沈墨，请你帮帮我。」


    光是想象楼听雪那冷淡的声线里带上恳求，沈墨就忍不住舔了舔犬齿，心跳微微加速。


    楼听雪那么冷淡的人，会怎么求人？是强撑镇定却藏不住屈辱，还是干脆放低姿态，或者是……愿意付出点什么来交换？


    沈墨好像有点理解季昀为什么这么做了。


    不过，他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就自己和楼听雪那几次交流来看，这个人虽然冷淡，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很有原则。


    被季昀这么毫不留情地对待，楼听雪应该不会再喜欢他了。


    ……哦他没有不想要楼听雪喜欢季昀意思，笑死，楼听雪喜欢谁都跟他没关系，他又不在乎。他只是看不惯楼听雪像个舔狗一样跟在季昀身后舔的样子，辣眼睛。


    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这种辣眼睛的场景，沈墨弯起唇，心情愉悦地关掉了终端。


    ＊


    陆照微的终端是静音模式，他工作或者上课的时候不喜欢看消息，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条系统推送。


    他今天上午没课，在学生会办公室处理工作，等停下来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十点来钟。


    陆照微垂眸看向终端，脸上难得的没有表情。


    他不觉得自己和楼听雪有多深厚的感情，但看到这样一条惩戒通知，又联想到楼听雪的容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不适感。


    这个世界上，有人喜欢把美人捧得高高的，希望他永远高坐云端。也有人喜欢把美人拉入泥泞，希望他染上污浊，一寸寸压弯他的脊背。


    帝星学院里，后者不少。这些贵族们，恶劣的因子早就刻进骨子里，他们享受高高在上的权力，更享受将美好事物一点点碾碎的扭曲快感。


    还有那些平日里饱受压迫的平民。当羔羊有握住屠刀的权力，他们也会学着贵族的样子，将刀刃对准更弱小的存在。


    陆照微洞悉人性，他毫不怀疑，楼听雪会被众人的贪欲、暴戾、卑劣撕扯得鲜血淋漓。


    上一次，就有几位学生想对楼听雪行不轨之事。虽然没有成功，陆照微也知道楼听雪还是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但那只有几个人，现在若是变成一整个学院的人呢？


    虽然规定是非伤害性、非色情性指令，但文字是可以玩很多花样的，陆照微自己就是玩弄文字的翘楚。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面澄澈、干净、剔透，他也很好奇这双眼睛如果染上不同的色彩会怎么样。


    他点开楼听雪的的头像，最近一条消息是少年发来的早安问候。


    「早安，今天的第一缕阳光和你一样温柔。」


    温柔吗？陆照微忍不住笑了笑，那就温柔点对他吧。


    【滴——陆照微情绪值＋2，目前羁绊值52】


    ＊


    季昀今天心情不好，没去上课，懒洋洋躺在宿舍的沙发上，随意地拨弄着终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门铃响了。


    季昀掀了掀眼皮，嗤笑一声，他还想陆照微怎么没跟他发消息，没想到亲自来了。


    好，好得很。


    季昀拉开门，桃花眼懒洋洋地掀了掀：“什么风把我们陆大会长吹过来了？”


    陆照微温声道：“进去说。”


    季昀后退半步，让他进来，脸上还在笑，表情却很冷。


    被摔得乱七八糟的宿舍已经被收拾干净，陆照微自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开门见山：“你和楼听雪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吗？为什么突然给他发黑牌？”


    季昀关上门，斜倚在门边，听陆照微提到楼听雪的名字，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他嗤笑一声，语调轻佻又刻薄：“怎么，陆大会长竟然也会怜香惜玉了？”


    “也是，楼听雪那张漂亮脸蛋的确挺会勾引人。不过陆会长要当心了，这种水性杨花的人，说不定过段时间又去勾引别人了呢。”


    陆照微眉头微蹙，不悦道：“季昀，你是贵族，拿出你的涵养来，说话别这么难听。”


    “陆照微，你少在那儿道貌岸然地教育我！披上一层装模作样的假面就以为自己真是菩萨心肠了？”


    季昀忽然笑出声，眼底却毫无温度：“难听？我还有更难听的！”


    “楼听雪？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罢了。现在玩腻了让大家也找找乐子。”季昀恶劣地歪头，打量着陆照微逐渐冷下来的神色，心里涌上一阵快意，“陆会长乐意捡我不要的东西，请随意。”


    这话难听至极，陆照微霍然起身，银丝眼镜藏住了他被冒犯后不悦的情绪。


    他整了整袖口，声音依旧温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季昀，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哈？你威胁我？”季昀笑出了声，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别人怕你陆照微，我可不怕！”


    真有意思。陆照微想，季昀好像没有发现他对楼听雪那过于膨胀的占有欲。他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季昀会给楼听雪发黑牌了。


    “随你怎么想。”陆照微弯了弯唇角，银丝眼镜后的眸光里带了一丝嘲讽和可怜，不再和他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季昀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沉了下来，他一拳砸在墙上，但心中的那股怒意和却始终没有消散。


    不过是一个家族破产的私生子罢了，他倒要看看，陆照微会为楼听雪做到什么地步！


    陆照微离开季昀的宿舍后，就拿出终端给楼听雪发了几条消息：


    【特权生的黑牌惩罚权是校规明确赋予的，哪怕是同为特权生也无权置喙。】


    【碰到为难的事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处理。来不及打电话的话，尽管拒绝他们的无理指令。】


    【别怕，我不会让你被开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