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不要管无关的人，送你回宿舍休息。”


    季昀语气轻快，甚至还在路上开了几个玩笑，宋灿星原本有些晦涩的心情也因为他而明媚了不少。


    季昀他……其实也挺贴心的。除了行事铺张浪费一点，说话轻佻一点，也没有别的贵族那些看不起人的毛病，对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下流行为。


    宋灿星用余光看着季昀，不知怎么心跳有点快。


    季昀把宋灿星送到宿舍楼下，体贴地替他打开车门，用手护着他的头顶引他下车：“晚安，小星星。”


    宋灿星耳根微红，小声和他道别：“晚安，季昀。”


    等宋灿星的身影消失在宿舍大门后，季昀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他甩上车门，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紧接着用力踩下油门，悬浮车以一种快到恐怖的速度窜了出去。


    回到位于顶层的特权生宿舍的时候，季昀的怒火已经烧到极点，门锁感应区刚发出解锁的声响，他就一脚踹开了门。


    他一把扯下领带扔在地上，反手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紧接着椅子被他一脚踹翻，手上的终端也狠狠砸向墙壁。


    房间里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


    季昀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烧着冰冷的怒意。


    楼听雪，你好样的。恶心了我这么久，现在想换目标就换目标？朝三暮四、不知廉耻！


    我和你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


    楼听雪今天到教室的时候，气氛格外诡异。


    他走进教室的瞬间，所有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翻书声、笔尖摩擦声全部凝固，所有人都直勾勾看着他。


    哪怕对视线再不敏感，楼听雪也感受了异样。他并不在意，面色不变地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走到座位旁，楼听雪就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看着自己。


    他的课桌上，黑底烫金的惩戒牌静静躺着，旁边是一枚血红色徽章，上面刻着‘劣等生’三个字，十分刺目。


    修长的手指翻过黑牌，背面印着孔雀翎家徽。


    是季昀。


    楼听雪不知道季昀为什么突然给他发黑牌，是因为之前他没有陪他去看电影吗？真小心眼。


    不过，他也不在乎。


    楼听雪拿起那枚血红色的徽章，干脆利落地别在制服的左胸。


    纯黑色的校服上，破损的家族徽章下，红色的‘劣等生’三个字显格外刺目。


    带上这个徽章后，楼听雪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却莫名让人产生一股破坏欲，想把他这张好像永远都纹丝不动的面容上染上破碎的色彩。


    教室里传来学生们的吸气声，之前本就对楼听雪有积怨的黄毛几人已经蠢蠢欲动，交换着兴奋的眼神。


    楼听雪拉开椅子，安然落座，从书包里取出课本。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好像胸前戴着的徽章不是耻辱标记，而是什么稀松平常的装饰品。


    ……该说不说，忽略劣等生那三个字的话，红色徽章其实还挺适合他的，把这张冷淡的脸都衬托出隐隐约约的艳色。


    咳、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之前被楼听雪灌过牛奶的黄毛回过神，站了起来，对着楼听雪颐指气使道：“喂，劣等生，去给我买杯咖啡过来！”


    楼听雪抬眸看他一眼，突然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那双漂亮的灰瞳里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平静。


    看着这双眼睛，黄毛不知怎么打了个冷颤，色厉内荏道：“你、你被发了惩戒黑牌，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不然就是违反校规……！”


    楼听雪没说话，步伐不停，朝他伸出手。


    黄毛闭上眼睛，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算了、我不喝了！”


    只是想伸手找他要校园卡买单的楼听雪：？


    莫名其妙，算了，不喝正好。


    楼听雪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黄毛咬牙切齿：“他还敢瞪我！你们看到了没，他竟然想出拳打我！还好我躲得快！”


    众人连忙点头：“对，他的眼神好凶！简直是不把校规放在眼里！被发了黑牌还这么嚣张！”


    “对了段哥，你刚刚干嘛说自己不喝了，他要是敢揍了，我们不会让他好过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黄毛瞪了他一眼：“你们怎么不让他好过？”


    那人掷地有声：“告诉风纪部啊！记他的过！罚他的款！”


    黄毛皮笑肉不笑：“所以我就活该挨揍是吧。你现在去让他买咖啡，他揍你了我帮忙叫风纪部。”


    那人支支吾吾，干笑一声：“哈哈，咖啡也没什么好喝的，那么苦，我喝白水就挺好。”


    黄毛阴冷一笑：“学院里讨厌他的人多了去了，不需要我们出手，他也没好日子过！”


    众人再次点头：“对，才不是因为他太凶残，我们怕他！”


    在楼听雪收下黑牌，带上劣等生徽章的不久后，全校学生的终端上集体弹出一条系统消息：


    【特权生季昀，向二年级精英生楼听雪发放黑色惩戒牌，楼听雪身份降为劣等生。】


    【帝星学院所有学生，无论阶级、无论年级，均可对劣等生楼听雪下达非伤害性、非色情性且不涉及到金钱往来的指令。楼听雪拒绝则视同违反校规，一次记过，三次记大过，累计三次大过后直接开除，并处罚款。】


    【期限：直至特权生季昀收回惩戒黑牌。】


    与此同时，风纪部。


    厉晦之也是三年级生，课程没有那么密集。没课的时候，他都呆在风纪部的办公室里处理公务以及家族事务。


    他看着终端里弹出的短信提醒，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给季昀发了条消息：【发生什么了？】


    季昀：【没什么，被楼听雪惹烦了。】


    厉晦之脑海里不自觉冒出楼听雪躺在担架上的样子，苍白、脆弱，又极端的美丽。


    连他都会为之动容的美貌，被黑牌惩处后，完全可以想到会经受些什么对待。


    他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但此时心里却微妙地产生了一丝不忍。


    他委婉地出言劝说：【楼听雪只是喜欢你而已，没什么大错。】


    季昀看到“楼听雪只是喜欢你”这句话，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更差了：【风纪部管不到我给谁发黑牌吧？还是说你厉大部长也看上他了？】


    也？这个字让厉晦之眉头皱得更厉害，但季昀有一点说得没错。


    黑牌是特权生行使惩戒权的正常权力，风纪部也无权干涉，同为特权生的他也无法置喙。


    厉晦之最终只回了一句：【随你。别玩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