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平静无波，却精准地刺进周彦礼最狂躁的神经。


    “你就非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那你想要什么态度？”苏晚月终于转回头，直视着他，“周彦礼，从前那个为你一句话就辗转反侧，为你一个皱眉就心惊胆战的苏晚月，已经死了。在你指着我鼻子，让我滚的时候，就死了。”


    周彦礼被她这句话堵得心口一滞。


    他想反驳，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


    但思来想去，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怕是被反驳的无话可说，离开了房间。


    苏晚月坐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衣的领口，动作从容，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对峙从未发生。


    她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卧室。


    这件事后，周彦礼倒是安分了不少，除了每天来骚扰一下，也不会干什么。


    ……


    “搞定！”邓佁然将最后一盆绿植摆在落地窗边，拍了拍手上的土，心满意足地环顾四周。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将整个空间照得通透明亮。


    原木色的地板，简约的白色墙面，几处恰到好处的金属线条勾勒出高级的质感。


    这里是苏晚月用自己所有的积蓄，盘下来的一个小店面，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月升，这名字真不错。”邓佁然靠在吧台上，喝了一大口冰美式，“日月轮转，总有升起的时候。有格调。”


    苏晚月正在调试电脑上的软件，闻言笑了笑。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依附任何人，只想靠自己的双手，活出个人样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工作室开张一周，别说客户了，连个上门咨询的人都没有。


    宣传单发出去石沉大海，线上挂出去的几个免费设计方案，也只有寥寥几个点赞。


    邓佁然比她还着急，每天在店里唉声叹气。


    “这都快一个星期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风水不好？要不咱们找个大师来看看？”


    “封建迷信不可信，咱们才刚刚开张，这也算是正常的。”


    苏晚月嘴上这么说着，捏着鼠标的手却又一次点开了后台数据。


    新增访客：0。


    她不动声色地关掉页面。


    再这么下去，别说下个月的房租，水电费都快交不起了。


    她拿起手机，对着刚拍好的几张设计稿，开始琢磨视频的剪辑和文案。


    ……


    工作室的门铃响起时，苏晚月正对着一堆材料报价单头疼。


    她以为是邓佁然叫的外卖到了，踢踏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怔了一下。


    “学长？”


    叶朝阳穿着身休闲西装，手里还拎着两杯咖啡。


    “是你？我看网上有一家新设计公司，作品虽然只有一个，但还不错，又在我公司附近我就想着过来看看。”


    “好巧。”叶朝阳笑意盈盈，将咖啡递给苏晚月。


    “我是第一客户嘛？”


    “快请进。”苏晚月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


    “你这工作室很不错。”叶朝阳的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墙上那几幅装裱起来的设计稿上，“一个人弄的？”


    “还有我一个朋友。”


    “很有想法。”叶朝阳走到一张设计台前，拿起一张草稿，上面正是他在网上看到的那款腕表设计。


    “那我也不和你叙旧啦，我今天来，可是奔着能不能合作来的哦。”


    他拉开椅子坐下。


    苏晚月立马意会，这也不算是学长看在她新开的工作室才来光顾的。


    “嗯，请说。”苏晚月意外的有一点紧张。


    “我们公司下个季度要推出一款新的男士腕表，设计部拿了几版方案，我都不太满意。你的风格，我很喜欢。”


    苏晚月呼吸一滞。


    她几乎是立刻挺直了背，清了清嗓子，开始向他介绍自己的设计理念。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像是回到了大学时光做小组作业的时候。


    “晚月，我一直觉得你的设计，是能击中人心的。喜好变了，但……能力没有退步。”


    苏晚月知道他说的是上次手链的事，但她不是很想提起有周彦礼掺和的事情。


    “谢谢，希望学长不是客套话。”她客气的周旋了一句。


    “当然不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在有关工作的事情上面开玩笑，小组作业的时候我可是很认真的。”叶朝阳有些委屈的抱怨。


    “知道的，那你先回去考虑……”


    “不用了。”


    叶朝阳却当场就拍板签了意向合同，并且预付了一笔定金。


    金额很可观。


    “我先回去，到时候要求发你手机。”


    送走叶朝阳，苏晚月看着手机上银行发来的到账通知，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邓佁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苏晚月一个人坐在吧台前，盯着一张合同，一动不动。


    “哟，这是怎么了？被人煮了？”


    苏晚月把合同推到她面前。


    “比那刺激多了。”


    “我看看……合作方，叶氏集团？定金……”邓佁然的眼睛越睁越大，一把抢过手机，对着那一长串零数了半天。


    “卧槽！”


    “晚月！我们活了！”


    有了项目，苏晚月像是上了发条，整个人都扑在了工作上。


    她每天早出晚归，回到别墅时，往往已经过了深夜。


    周彦礼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两人碰面的时间都很少。


    这天，他难得准时下班，回到家，苏晚月却还没回来。


    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直到时针指向十二点，玄关处才传来开门的动静。


    苏晚月一脸疲惫地走进来，看到他，也只是点了下头，便径直往楼上走。


    “又跟邓佁然去鬼混了？”周彦礼靠在沙发上，语气不善。


    苏晚月没理他。


    “一个女人，天天在外面晃到半夜，像什么样子。”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钱不够花就跟我说，我给你，别总出去。”


    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施舍，让苏晚月觉得可笑。


    她什么也没说，绕开他，回了房间。


    第二天，周彦礼下班回来，习惯性地用指纹开锁。


    “滴！验证失败。”


    冰冷的机械女声重复了两遍。


    他换了密码，依旧是验证失败。


    周彦礼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这才发现，门上的智能锁，被换成了一个全新的。


    又被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