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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梨初搅拌了下人头蜂酒，看到颜色越来越深。


    这种酒酿制越久越有效果。


    她趁着薄雾尚未散尽，来到了池塘边。经过这些时日的整修，池塘的面貌已经大为改观。岸边新修的护坡整齐坚固，用木桩和柴龙加固的地方显得格外牢靠，再不复当初松软坍塌的模样。


    她仔细检查着护坡的每一个段落，用手轻轻敲打新夯实的土墙，发出沉闷的声响。赵家父子手艺确实精湛，护坡做得既牢固又美观，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更让她满意的是，护坡上特意留出了三个开口，都用石板砌成了台阶，方便日后下塘作业。


    “现在就差把水抽干了。”她望着依旧满满的池塘，喃喃自语。


    池塘的水位因为这些天的自然蒸发已经下降了些许，但要完全排干还需要借助工具。她想起顾湛川正在制作的龙骨水车，算算时间也该完工了。


    正当她准备往顾家去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顾湛川穿着一身青布短打，肩上扛着一件用麻布包裹的长形物件，步伐稳健。


    “顾湛川？”她惊喜地迎上前。


    顾湛川微微一笑，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正要去找你。龙骨水车已经做好了，现在要试试吗？”


    梨初连忙点头：“太好了！我正为抽水的事发愁呢。”


    她好奇地看着对方肩上的物件：“这就是龙骨水车？”


    顾湛川小心地将物件放下，揭开麻布。


    一件制作精良的龙骨水车展现在眼前，长约一丈的水槽用整根杉木凿成，内壁光滑如镜；水槽内，一串用薄木板制成的叶板通过木销相连，果真如同一条蜿蜒的龙骨；两侧的轮轴雕刻得十分精细，脚踏板也用麻绳牢牢固定。


    “真精致！”梨初由衷赞叹，“你的手艺是真的越来越好！”


    顾湛川谦虚地摇头：“是按照你的设计做的。不过我在传动部分做了些改进，加了个齿轮组，踩起来会更省力。”


    他指着水槽一端的主动轮解释道：“这里我用了硬木，齿距也经过计算，保证运转顺畅。”


    梨初越看越满意：“那我们这就去试试？”


    “好。”顾湛川重新扛起水车，“这水车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分量不轻，得找个力气大的人来踩。”


    梨初立即道：“我去叫大哥二哥来帮忙！”


    她快步跑回家，正好看见梨春明和梨子安在院子里劈柴。


    过年期间烧柴比较多，今天天气正好回暖点，赶忙补充点柴火。


    “大哥、二哥，顾湛川已经把龙骨水车做好了，现在要去池塘试车，快来帮忙！”


    兄弟二人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梨春明兴奋地搓着手：“总算做好了！我都等不及要看看效果了！”


    三人来到池塘边，顾湛川已经选好了安装位置。他指着池塘东侧的一处缓坡：“这里地势最合适，水车架在这里，排水口对着那边的沟渠，正好把水引走。”


    四个年轻人通力合作，很快就将龙骨水车安装妥当。水车的汲水端深入池塘，排水端则架在高处，对准了通向旁边荒地的沟渠。


    “谁来试第一脚？”顾湛川问道。


    “我来！”梨春明自告奋勇，第一个踏上脚踏板。


    他双手扶住支架，用力踩下踏板。随着主动轮的转动，龙骨叶板开始在水槽中循环移动，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然而，等了片刻，排水口却不见有水流出。


    “怎么回事？”梨春明有些着急，更加用力地踩踏。


    顾湛川仔细观察着水车的运转，突然喊道：“停！叶板安装的角度可能有问题。”


    他小心地调整了几片叶板的倾斜角度，又检查了水槽的密封情况。


    “现在再试试。”


    这一次，当梨春明踩动踏板时，排水口终于流出了浑浊的池水。虽然水流不大，但证明水车确实能正常工作。


    “成功了！”他兴奋地大叫。


    然而好景不长，才运转了一刻钟，水车又出现了问题——几片叶板卡在了水槽转弯处，任凭梨春明如何用力，踏板都纹丝不动。


    “停停停！”顾湛川赶紧叫停，“看来是叶板的尺寸有些问题，转弯时容易卡住。”


    梨初在一旁观察良久，忽然灵光一闪：“是不是叶板太宽了？转弯时互相碰撞？”


    经她提醒，顾湛川立刻检查了卡住的部位，果然发现是相邻叶板在转弯时边缘发生了碰撞。


    “看来得把叶板改窄一些。”他皱眉道，“但这需要时间...”


    “我有办法。”梨初跑回家，取来一把刨子和几块木片。她在卡住的叶板边缘轻轻刨削，使其略呈弧形，减少了转弯时的碰撞面积。


    “现在再试试。”


    这一次，水车运转得顺畅多了。排水口的水流虽然依旧不大，但已经能稳定地工作。


    “让我来试试！”梨子安替换下已经汗流浃背的大哥。


    兄弟二人轮番上阵，水车持续不断地将池塘里的水排出。然而一个时辰过去，池塘的水位下降得并不明显。


    “照这个速度，排干整个池塘恐怕要十来天。”梨春明擦着汗说。


    梨初观察着水车的工作状态，发现问题的关键在于踩踏的频率不稳定。时快时慢的节奏影响了水车的效率。


    “我们得想个办法保持匀速。”她说。


    顾湛川思考片刻，忽然道：“可以用耕牛来拉！我在书上见过，有的地方会给水车配上牲口，这样能保持稳定的速度。”


    这个主意让大家眼前一亮。梨春明立即道：“我去回家牵牛过来！”


    不多时，梨春明牵着一头健壮的黄牛回来了。在顾湛川的指导下，他们给水车加装了一个牵引杆，用绳索系在牛身上。


    黄牛在梨春明的驱赶下，绕着水车稳步行走。有了稳定的动力来源，水车终于发挥出了应有的效率。排水口的水流变得持续而有力，哗哗地流入沟渠。


    “太好了！”梨初高兴地说，“照这个速度，三天就能把水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