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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


    梨初早早起床，指挥着请来的几个村民开始对后山选定的那片荒地进行修整。


    “赵叔，这边需要平整一下，将来要留出小路。”她指着山坡上一处略陡的地方说道。


    赵大山带着两个儿子和另外三个村民，手持锄头和铁锹，按照规划忙碌着。


    这片荒地多年来无人打理，杂草丛生，石块遍布，开垦起来并不容易。


    “爹，你在这里照看着，我和哥哥们去温老伯家运树苗。”梨初对父亲嘱咐道，“按照我画的白线挖树坑就行，注意保持间距。”


    梨景山点头应下，接过女儿手中的图纸。图纸上详细标注了每棵树的位置和树坑的尺寸，龙眼树和荔枝树需要分开种植，因为它们对光照和水分的需求略有不同。


    心中稍稍有些惊讶，可自从流放后女儿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梨初又转向母亲和蔡梦月：“娘，梦月，你们也跟我一起去吧。今天正好让温奶奶看看你们的手艺，若是她觉得可以，你们就能跟着她学习刺绣了。”


    封氏有些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听说温奶奶的绣艺是祖传的，在城里都很有名，不知道能不能看上我们的粗浅手艺。”


    蔡梦月更是忐忑，她从小到大都没碰过绣花针，只在封氏的指导下学过一些基本的缝补。


    “放心吧，”梨初安慰道，“温奶奶人很好，她看重的是学习的态度。”


    一行人带上准备好的拜师礼和十五两银子的学费，推着两辆板车往温老汉家走去。


    温老汉住的村子距离林家约莫三里路，沿途可以看到不少荒废的田地，长满了杂草。


    “这些地怎么就荒了呢？”二哥梨子安不解地问。


    大哥梨春明叹了口气：“我听说这几年收成不好，很多年轻人都跑到城里做工去了，留下老人和孩子，种不了这么多地。”


    “就算去城里也赚不到银子的！”梨子安神情落寞道，“我先前去搬搬抬抬一天下来才十来文钱，还要被带领人扣掉我一半。”


    “是的，但是种田是看天看地，这些地长期没有足够的营养，就算天给面子风调雨顺，可田地没营养，结果太少，也养不活一家子。”梨春明摇了摇头，“他们经常去大户人家打听打听，进去打工倒是比在田里或者城镇打零工强。”


    梨初默默观察着这些荒地，心中若有所思。这些地虽然贫瘠，但若是好好整治，未必不能长出好庄稼。不过眼下，她还是要先专注于果树的种植。


    到了老汉家，温奶奶早已等在院子里。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妇人头发花白，但眼神清明，举止优雅，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大家出身。


    “温奶奶好。”梨初带着家人恭敬的问候。


    温奶奶微笑着请他们进屋，目光在封氏和蔡梦月身上停留片刻，轻轻点头：“都是心灵手巧的人，学刺绣最合适不过。”


    封氏拿出自己连夜赶制的一条手帕，上面绣着简单的花草图案：“老夫人，这是我绣的，手艺粗浅，请您指点。”


    温奶奶接过手帕，仔细看了看针脚，满意地说：“针法虽然简单，但很工整，看得出是个细心人。”她又转向蔡梦月，“你呢？可曾学过刺绣？”


    蔡梦月红着脸摇头：“回老夫人，我只学过缝补衣物，不会绣花。”


    “无妨，”温奶奶慈祥地笑道，“刺绣最重要的是耐心和细心，技法可以慢慢学。”


    梨初趁机拿出准备好的十五两银子：“温奶奶，这是我娘和梦月姐的学费，请您收下。”


    温奶奶连忙推拒：“这怎么行？我家老头都跟我说了，你们帮了他大忙，我教她们刺绣是应该的，怎么能收钱？”


    封氏也诚恳地说：“老夫人，拜师学艺是天经地义的事，这学费您一定要收下。否则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推让再三，温奶奶终于收下了银子，但坚持只收十两：“既然你们执意要付，我就收个材料钱。剩下的五两，就当是给她们买绣线的费用。”


    事情谈妥后，温奶奶当即就开始给封氏和蔡梦月上了第一课。她从最基础的穿针引线教起，讲解不同绣线的特性和用途。


    “刺绣如同作画，只不过我们的笔是针，墨是线。”温奶奶示范着一个简单的平针绣法，“手腕要稳，力道要均匀，每一针都要心中有数。”


    梨初在一旁看着，不禁佩服温奶奶的教学方法。她不仅技法娴熟，讲解也深入浅出，连完全不懂刺绣的蔡梦月都能很快掌握要领。


    就在这时，温老汉从外面回来，满身泥土却精神抖擞：“树苗都挖好了，就等你们去运了。”


    梨初让母亲和蔡梦月留在温奶奶这里继续学习，自己和两个哥哥跟着温老汉往山上去。


    路上，温老汉感慨地说：“你们看到沿途那些荒地了吧？我们村原本有五十多户人家，现在只剩下三十户不到了。”


    “大家都去哪里了？”梨子安问，“是像大哥说的，去城里打工了？”


    “是的，有的去了城里做学徒，有的到码头做苦力，还有的举家搬到了外地。”温老汉叹息道，“种地辛苦，收成又没保障，年轻人都不愿意留在村里了。”


    梨初忍不住问：“这些荒地现在有主吗？”


    “有的有，有的没有。”温老汉指着路旁的一片地说，“像这片，主人去年搬走了，地就荒在这里。倒是可惜了，这地虽然不算肥沃，但好好打理，种些耐旱的作物还是可以的。”


    梨初扫了一眼，确实如温老汉所说的，这块地还算可以。


    距离自己的村里不远，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几人往山上爬去。


    经历过昨日温老汉带路后，大哥二哥也不在抱怨路程远，也不担心被老汉拐走。


    到达山上后，梨初气喘吁吁地靠在树干上。


    温老汉倒是浑身轻松，指了指地上已经被挖出来的果树。


    “这些桃树和李树是我送你们的，”温老汉说，“种在果园边上，来年开花的时候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