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偶尔温柔的顾小芳

作品:《重回1980:开局迎娶知青红颜

    顾辰远抹了把额头的汗,走到乔野跟前,压低声音:


    “乔哥,钱还周转得开不?要是不够,我再添。”


    乔野把账本一合,钢笔尖在“46”上画了个小圈,公事公办地抬头:“还差四十六块。”


    顾辰远笑着从兜里摸出零钱,数也没数,直接拍在他掌心:“补上,帐清。”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闲谈几句,顾辰远忽然想起正事,随口问:“乔哥,你们这厂里有没有烘干机?药材晾晒太占地儿,我想上机械化。”


    乔野摇头,把烟盒递给他:“我这里哪里有?你还是去花城或省城看看。”


    “行,那我再跑一趟。”顾辰远点上烟,心里已盘算好行程。


    回到家,天还亮着。


    他把拖拉机“突突”地停在门口,拍拍机头,转身就去巷口找匠人。


    “明天谁有空?帮我搭个大棚,工钱日结,中午管饭!”


    一句话,十几只手举起来,像秋后的高粱穗子。


    约好时间,顾辰远这才拍着屁股回家吃饭。


    饭后,崔秋华和顾小芳收拾碗筷;


    晓明抱着书回自己屋;


    沈红颜则钻进蘑菇房,温度计、湿度计挨个看,记得比绣花还细。


    确认一切无误,她轻手轻脚摸到菌种培养室门口。


    门没关严,一缕灯光斜出来,照在她脚尖。


    她屏住呼吸,从门缝里看。


    顾辰远穿着旧白衬衫,袖口挽到肘弯,正俯身在超净工作台前接种。


    酒精灯把玻璃器皿映得晶亮,也把他侧脸的线条镀上一层暖金。


    他动作轻而稳,像在给每一粒菌种安放睡床。


    沈红颜双手背在身后,脚尖一点一点地碾着地,眼睛弯成月牙。


    她只是悄悄看,心里默默念:


    “我的远哥,连认真做事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晚风掠过,门缝里的灯光晃了一下,顾辰远抬头,似乎察觉到门外有人。


    沈红颜赶紧侧身,背贴着墙,心跳得像怀里揣了只小兔子。


    她捂着嘴,偷偷笑,等那缕灯光再次安稳,才蹑手蹑脚退开。


    沈红颜看得有些痴了,眼神落在顾辰远专注的侧脸上,像被黏住了一样,移不开。


    忽然,她猛地一激灵,心里“咯噔”一下。


    顾辰远哥这么能干,又这么努力,自己要是啥都不懂,将来别人提起她,只会说“顾辰远媳妇啊,命好,嫁了个好男人”,那她岂不是成了个摆设?


    不行!


    她得好好学!


    得跟上他的脚步!


    于是,沈红颜悄咪咪地退了出去,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个小本本和一支圆珠笔。


    她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挪到顾辰远旁边,站定,低头,认真看,认真记。


    顾辰远每一个动作,她都一笔一划地写下来,字迹工整得像在抄课文。


    这丫头初中毕业,差几分没考上高中,文化不高,但记个笔记还是绰绰有余的。


    过了一会儿,顾辰远满是关切的说道:“你不要太劳累了。想学什么,一会儿在床上,我慢慢教你。”


    沈红颜“唰”地红了脸,连耳根都像滴了朱砂,小声嘟囔,


    “才不要呢!到时候你一做坏事,我脑子就空了,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顾辰远摊手,一脸无辜:“我哪有做坏事?明明是两情相悦。”


    “就有!”


    沈红颜把笔帽“咔哒”一合,扭头假装看温度计,嘴角却悄悄翘成月牙。


    女人啊,真是口是心非的小动物!


    顾辰远暗暗摇头,决定不再逗她。


    自此,沈红颜多了一项新工作——记日记。


    每天搬着小板凳,捧着硬壳本,把顾辰远接种的每一个动作、酒精灯距离、培养基温度、静置时间。


    甚至有时他偶尔皱几下眉,都一字不落写进去。


    字迹歪歪扭扭,却认真得像在抄高考答案。


    她暗戳戳给自己打气:我是顾辰远的媳妇,才不要做花瓶!我要当他的左膀右臂,谁敢说我只会享福,我就拿本子砸谁的脸!


    ……


    次日清早,薄雾还没散,顾辰远就“突突突”地开着手扶式到了馒头山。


    匠人们已经三三两两蹲在田埂上抽烟。


    老规矩:先撒烟,再动工。


    顾辰远一圈“红塔山”递过去,大家咧嘴一笑,力气立马长了两成。


    骨架是昨晚焊好的热镀锌管,六根一捆,卸车、点数、分类,一气呵成。


    顾辰远卷起袖子,亲自拿水平管、卷尺,蹲在地垄里比划,


    “立柱埋六十,横梁对接缝要满焊,拉花用十号铁丝双股,风绳四十五度角,别偷懒!”


    众人齐声应和,铁锤敲击、电钻轰鸣,山谷里顿时热闹起来。


    今天不犁地——金银花进入采收期,正好错开人手。


    顾小芳那边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她收药材的动作可是行云流水,砍,捆,码,动作比小伙子还利落。


    不到半小时,田埂上便堆起青绿小山,远远望去像一条正在蜕皮的青龙。


    太阳爬上山顶,晨雾散尽,馒头山一派热火朝天:


    这边铁管铿锵,那边藤条沙沙;


    电焊火花四溅,镰刀刃口生风;


    男人吆喝,女人嬉笑,汗水在晨光里闪闪发亮。


    顾辰远叉腰站在坡顶,望着初具规模的育菌大棚,又看看田里飞镰的家人,心里像有一面小鼓,咚咚敲着同一句话——


    “再有一季,这山就真的活了!”


    阳光斜斜地照在馒头山的新土上,崔秋华直起腰,悄悄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


    她没吭声,只觉腰像灌了铅,又酸又沉,便背过手去,在尾椎处轻轻揉了两下。


    顾小芳一回头,正瞧见这小动作。


    别人眼里,崔秋华是利落能干的,可自家人知道,她的身体随着岁月的增加已经大不如前了。


    “娘,你坐。”


    顾小芳把镰刀往地上一插,几步跨过来,语气难得软和,“我给你捶捶背。”


    “没事。”


    崔秋华笑着摇头,想证明自己硬朗,却被顾小芳按到田埂边的土坎上,“你就做嘛。”


    崔秋华只好顺从。


    顾小芳半蹲在她身后,拳头不轻不重地落在肩胛。


    崔秋华舒服得眯起眼,嘴角弯成久违的弧度。


    正这时,顾辰远扛着水平管过来,一眼瞧见自己娘和顾小芳,不由得一愣。


    没想到二姐也有如此心细的时候。


    下一秒,顾小芳抬眼,狠狠剜他:“看什么看?没见过你姐这么漂亮的人啊?”


    顾辰远乐呵:“见过,可这时候最好看,最像女人。”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以前不像女人?”顾小芳挑眉,声调上扬。


    “不像。”顾辰远老实回答,“像女侠。”


    “你再说,信不信我捶你?”


    顾小芳拳头一握,骨节“咔啦”脆响,瞬间破功,女汉子属性满血回归。


    崔秋华在一旁看着,笑得直摇头,眼底却泛起一层湿意。


    自己的儿子会心疼人了,这比给她揉肩更让她骨头酥软。


    崔秋华一句话,像给两只斗鸡同时松了绑,姐弟俩互瞪一眼,各自收声。


    顾辰远却没动窝,绕着刚立起的骨架转了两圈,眯眼瞅水平、拉绳量对角,直到确认每颗焊点都结实,每根拉线都绷直,这才拍拍手,开始装车。


    扳手、绳索、水平管、备用铁丝,一件件码得井井有条,像给远行士兵整理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