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陈宇公司的办公区一片忙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埋首于工作中。


    只有张天昊是个例外。


    他坐在那张临时安排的办公桌前，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虽然打开着一份数据表格，但他的眼神早就飘到了窗外。


    手指在键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似在忙碌，实则脑子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在假装忙碌，假装自己也是这精英团队里的一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他一个都看不懂，也懒得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江明诚”的名字。


    张天昊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敷衍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飞快地接起电话：“喂，明诚哥！”


    “在哪儿呢？”电话那头，江明诚的声音带着点运动后的微喘，背景里似乎还有马蹄声。


    “在陈宇哥公司呢，帮忙处理点事，嘿嘿。”张天昊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明诚哥找我有事？”


    “下班有空吗？去骑马。”江明诚的语气很直接，听不出太多情绪。


    “有有有！当然有空！”张天昊连忙答应，心里却在嘀咕：骑什么马？累都累死了。


    但嘴上却热情得很，“明诚哥你等我，我下班立马就过去！要不要我提前准备点什么？水还是毛巾？”


    他一连串的讨好砸过去，电话那头却沉默了几秒。


    江明诚皱着眉，看着手机屏幕。


    没有看到张天昊那张漂亮的脸，只听到这刻意的、有点腻歪的声音，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烦躁。


    平时张天昊在他面前献殷勤，虽然也觉得俗，但看在那张脸的份上，总能容忍几分。


    可现在，看不到那张脸，这谄媚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像只嗡嗡叫的苍蝇。


    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之前对张天昊那点莫名的容忍，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那张脸？


    可是现在，他们俩发生了点什么，那就不能只看着张天昊的脸了。


    ……唉，还是自己造的孽。


    “不用。”江明诚的语气冷了点，“下班直接到马场。”


    张天昊感觉到了江明诚的冷淡，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他还是立刻换上更热情的语气：“好嘞明诚哥！保证准时到！你放心，我今天一定好好陪你骑！”


    江明诚“嗯”了一声，正想挂电话，目光无意间扫过手机屏幕——他的聊天背景，是上次在寝室第一次之后偷拍的张天昊。


    照片里的张天昊刚呛了水，眼睛湿漉漉的，嘴唇红得像樱桃，狼狈又……勾人。


    看着那张脸，再听着电话里张天昊刻意放软的、带着点尾音的声音，江明诚心里的那点烦躁，竟然奇异地缓解了不少。


    这声音……好像也没那么难听。


    “行了，挂了。”江明诚的语气缓和了些。


    “好的明诚哥！路上小心！”张天昊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得意。


    看吧，江明诚还不是得找他？就算陈宇现在看着风光，江明诚这种富二代，还不是更愿意跟他玩？


    得意了没几秒，张天昊的眼神又变得阴鸷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忙碌的同事，又瞥了一眼陈宇紧闭的办公室门，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凭什么这些人就能安安稳稳地工作，准时下班？他却要去陪江明诚骑马，累死累活的？


    不行，得给他们找点麻烦，让他们也加加班，尝尝辛苦的滋味！


    张天昊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悄悄点开了电脑里一个共享文件夹——那是陈宇公司几个部门共用的文件库，里面存着不少重要的项目资料。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不是删除，而是悄悄修改了几个文件夹的权限设置，又给几个重要的文档加了密码——密码是他自己的生日，简单又好记。


    做完这一切，他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等会儿大家要用到这些文件的时候，就会发现要么打不开，要么没权限，肯定得手忙脚乱，不加班才怪！


    他正想关掉页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张天昊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鼠标扔出去。


    他猛地转过身，看到苏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的电脑屏幕，眼神里满是警惕和鄙夷。


    “没、没什么啊苏秘书，”张天昊强装镇定，试图关掉页面，“我就是看看文件，学习学习……”


    苏晴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被修改的权限设置上，心里瞬间明白了。


    她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张天昊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陈总找你。”苏晴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陈宇的办公室走去。


    张天昊的脸瞬间白了，他没想到会被发现，心里一阵慌乱。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苏晴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张天昊也跟在后面。


    “陈总，”苏晴的语气很平静，“张天昊刚才在修改共享文件夹的权限，还给他几个文档加了密码。”


    陈宇抬起头，目光落在张天昊身上。张天昊的眼神躲闪，不敢看他，脸上带着点慌乱和心虚。


    “哦？”陈宇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吗？”


    张天昊咬着唇，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怎么辩解。


    “没事。”陈宇却摆了摆手，对苏晴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让技术部的人处理一下就好。”


    苏晴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陈宇会是这个反应。就这？不批评？不处理？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的陈总。”转身走出办公室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张天昊一眼，眼底的鄙夷更深了。


    办公室门关上后，陈宇才重新看向张天昊，语气依旧平淡：“为什么这么做？”


    “我……我就是觉得他们太轻松了，想给他们加点班，让他们更努力一点……”张天昊的辩解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陈宇笑了笑，没戳穿他的谎言：“公司有公司的节奏，不需要你操心。下次别做这种没用的事了。”


    “……哦。”张天昊低着头，心里却很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这么云淡风轻？


    陈宇没再理他，低头继续看文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张天昊站在原地，觉得很没面子，又有点莫名其妙。他悻悻地退了出去，心里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而走出办公室的苏晴，回到自己的座位：


    ——什么意思？就这？修改公司重要文件，就一句“知道了”？


    ——这张天昊到底是什么来头？是陈总的祖宗吗？这么纵容？


    ——怪不得敢在公司里胡作非为，原来是有靠山！


    ——陈总这到底是图什么啊？图他蠢？图他能惹事？


    ——我真是服了！见过纵容的，没见过这么纵容的！


    ——行吧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你格局大，你运筹帷幄，你什么都知道！


    心里吐槽归吐槽，当技术部的人来问怎么办时，苏晴还是面无表情地传达了陈宇的指示：“陈总说，按原计划处理，不要打乱节奏。陈总自有安排。”


    说完，她还不忘补充一句，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陈总考虑得就是周全，这点小事，根本影响不了我们的进度。”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说完，她的内心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