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的化学实验室里，张天昊正干着他的“本职工作”——帮倒忙。


    他觉得自己太倒霉了，来这个破实验室就是来受气的。


    林舟的冷漠，其他人的鄙夷，还有这些动不动就上千的破杯子，都让他烦躁。


    更奇怪的是，从早上开始，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尤其是刚才打碎烧杯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看什么看？还不快收拾干净！”女生见他站着不动，语气更差了。


    张天昊这才回过神，赶紧蹲下身，笨拙地帮忙收拾碎片，手指不小心被划了一下，渗出一点血珠。


    “啧，笨死了。”女生皱着眉，递给他一张创可贴，“自己处理一下。”


    虽然漂亮，可惜是个蠢货。


    女生是个智性恋，对这张看起来就能祸国殃民的脸，虽然一开始有点恍惚，但很快就被张天昊的毛手毛脚给惹毛了。


    林舟找这样一个人过来，明显是来镀金的。


    爹的，狗男男。


    女生心里面骂骂咧咧，耽误研究的人都应该滚出去。


    张天昊接过创可贴，心里更憋屈了。


    他抬起头，想找找林舟帮忙说句话，却看到林舟正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和一个老师模样的人交谈，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骚动。


    周围的目光又聚集过来，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手笨得像猪。”


    “听说他是靠关系进来的？就这？”


    “刚才看他打哆嗦，不会是吓的吧？”


    ……


    这些议论声很小，却像蚊子一样，嗡嗡地钻进张天昊的耳朵里。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发作，又不敢。


    现在林舟没管他，他也摸不清林舟心里面的想法。


    他根本没这个实力进这里啊，林舟这个键人，把他弄过来又不管他。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眼角越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要是不知情的人过来，还以为这个实验室集体霸凌新成员。


    实验室其他成员：……


    爹的，走后门还不让蛐蛐了是吧。


    不过林舟资源多，也有能力，他们也就忍了。


    但是张天昊。


    这个a大有名的人，每次被提及都是和a大有权有势又有颜的人联系起来。


    当然，不是什么男色事件。


    是造谣帖被人扒出来的那个脑子不好的主儿。


    以前造谣好歹是随机的，现在好了，焦点全在他那三个室友身上。是个有脑子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


    说其他人都是垃圾，二代，渣滓。


    轮到说自己就是被压迫的小可怜。


    虽然主要被造谣的人都没有在意，也没找他麻烦。但是他们这些吃瓜群众真的非常好奇——


    a大有名“漂亮蠢货”和他的三个男人的故事。


    组长，对不起了，人之常情。


    那股莫名的寒意又来了，比刚才更强烈。


    张天昊环顾四周，实验室里依旧是熟悉的场景，仪器、试剂、忙碌的人……没什么异常。


    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是因为打碎了烧杯？还是因为周围人的议论？


    张天昊说不清楚。


    他只觉得心里发慌，手脚冰凉，连指尖的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其他人：他好慌，为什么，我们明明态度友好啊。


    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口，仿佛那里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实验室里，张天昊终于收拾完了碎片，伤口提醒着他刚才的狼狈。


    他看着窗外，天空明明很蓝，阳光明明很好，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掉进了冰窖。


    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中午休息时间，林舟在实验室楼下找到了张天昊。


    张天昊刚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面包，正一边走一边啃，脸上还带着点惊魂未定的表情，显然早上的“预感”让他心神不宁。


    “张天昊。”林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张天昊吓了一跳，面包差点掉在地上。他转过身，看到是林舟，眼神里立刻充满了警惕：“林舟？你找我干什么？”


    林舟走到他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带任何情绪，却让张天昊莫名地感到一阵压力。


    “我们谈谈。”林舟的语气很淡。


    “谈什么？我还要吃饭呢……”张天昊试图推脱，他本能地觉得林舟找他没好事。


    “就在这里谈，几分钟就好。”林舟指了指旁边的长椅，自己先坐了下来。


    张天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了过去，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手里紧紧攥着没吃完的面包。


    “你昨天晚上，在论坛上发的那些东西，我都看到了。”林舟开门见山，没有绕弯子。


    张天昊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没想到林舟真的看到了，还知道是他发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天昊试图装傻，眼神躲闪。


    “不知道？”林舟挑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截图，递到张天昊面前，“这个IP地址，是我们寝室的。这个发帖时间，你当时还没睡。需要我把这些证据发给辅导员，让她来跟你‘谈谈’吗？”


    截图上，正是张天昊昨晚发的那些造谣帖子，IP地址和时间清晰可见。


    张天昊看着那张截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证据确凿，他无从辩驳。


    “除了这个，”林舟收回手机，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清晰，“你之前在论坛上匿名诽谤江明诚和陈宇，恶意损毁陈宇的衣物，在实验室多次违规操作，扰乱秩序……这些事情，我这里都有记录。”


    他顿了顿，看着张天昊越来越苍白的脸，继续说道：“把这些事情汇总起来，足够让你受到警告处分，甚至可能影响你的毕业。你应该知道，档案上有污点，对你以后找工作、考研，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张天昊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看着林舟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惧。


    林舟现在拿出来的，是能真正毁掉他未来的东西。


    他不怕挨打，不怕被算计，却怕自己的前途被毁。


    他之所以巴结江明诚，讨好陈宇，不就是为了能有个好前程吗？


    就算是江明诚总是打他，但是打着打着，他也拿到了很多值钱的东西。


    他甚至很高兴江明诚在他身上弄出来后给的补偿。


    “我……我错了……”张天昊的声音带着颤抖，再也装不下去了，“林舟，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论坛上发那些东西，你别告诉辅导员，求你了……”


    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刚才的抗拒变成了哀求，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可怜巴巴的，任何男人和女人应该都拒绝不了这个一个美人向自己求情。


    除了林舟。


    毕竟才被室友和暗恋对象疑似ntr了，受了刺激之后发现暗恋对象要把自己照片放Yellow 网站。


    此刻心肠硬得不行。


    林舟看着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冷漠。


    “错了？”林舟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怕被处分？”


    张天昊被问得一愣，随即低下头，不敢看林舟的眼睛。


    他确实是怕被处分，至于错没错……在他看来，那些话虽然难听，但也是江明诚他们逼他的。


    如果他们直接把东西给他，那他就不是不用做这些事了吗。


    甚至如果他们想，自己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让他们这些gay来伺候他。


    虚伪，龌龊。


    张天昊想，明明喜欢自己，这些gay还总是想改变他。


    爹的，这是喜欢他吗，喜欢他不是就要宠着他，顺着他，然后给他当舔狗。


    哪里像这样，明明知道这三个室友馋自己馋得不得了，还总是像衣冠禽兽一样想教自己。


    林舟看穿了他的心思，心里的失望更甚，但也在意料之中。


    “我可以不把这些证据交上去，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林舟的声音放缓了些，“但我有条件。”


    张天昊立刻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才怪，等之后就趁林舟不在把东西都删掉，然后找机会把这些gay觊觎自己的证据发给校领导。


    开除，都开除。


    不过江明诚和陈宇都给钱了，那果然最没品还想追人的就是林舟了吧。


    好烦，还要听他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