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绯还在想梁川什么时候能发现呢，比她想象得敏锐多了。


    这就是男主的直觉吗？


    “是不是……鬼打墙啊……”谢绯缩着脑袋拽住梁川的衣服，听声音要哭了。


    “别怕别怕，世界上没有鬼的。”梁川拍拍她的背，四处看了一眼，326，这个门牌号他记得十分钟之前走过的。


    这边都是最常见的横排联栋楼，所以不存在绕了一圈又回来的说法，至于是从哪里开始绕路，还是说从哪里走了回头路，他也没有印象了。


    “我们还要往前走吗？会不会前面突然出现一个鬼，哇地一下就扑到我脸上……”


    “不会的，害怕就离我近一点。”


    梁川举起对讲机问其他人的情况，也没有明说，担心引起恐慌，只问外面黑，还能不能看清路了。


    没有人回答他。


    对讲机发出滋滋几声之后突然开始“哔——”，然后彻底没声音了。


    梁川把对讲机收进口袋，还在用手电筒照四周的环境呢，又听见谢绯颤抖着声音问：“你刚刚说世界上没有鬼？”


    “是的，没……”斩钉截铁的话头戛然而止。


    梁川发誓他真的当了二十几年的唯物主义，但谢绯说，发誓这个词语本身就不太唯物。


    眼前的情景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些飘浮的半透明人形生物，在手电筒的光线里自由穿梭，透过他们可以看到后面的墙面和地板，晃晃悠悠的，跟漂在海里的水母似的。


    他用异能凝成一根长棍，试探性地冲那些玩意儿戳了两下。长棍与之接触的瞬间，他们像雾气一样被打散，然后又很快凝结起来，继续在半空中飘啊飘。


    一只“鬼”直愣愣地冲谢绯飞过来，梁川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带动的细小气流又把“鬼”吹散了一点。


    “鬼”飞到他们身后面不远处又掉头，沿着刚刚的路径再次飞过来。


    试探了好几次，这群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暂时没有任何攻击人的意图。


    梁川当然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眼见也有可能为虚，但刚刚和“鬼”擦肩而过的瞬间，那股从指尖开始蔓延的阴冷感让他有些动摇了。


    旁边就是326的门口，他用另一只手抽出小刀，在326的门上用力划了一道口子做记号，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绯从他怀里露出一只眼睛看那些“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梁川你是处男吗？”


    “这个时候该问这个吗？”


    “小说里面不是都说用童子尿可以破鬼打墙吗？你就随便在哪里尿一泡……”谢绯一边抓着他的衣领一边建议。


    一方面梁川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尿不出来，另一方面，要他当着谢绯和一群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在这里脱裤子，他也做不到，梁川随便扯了一句：“我——我没尿。”


    “噢，”谢绯听起来很失望，又摸摸雪球的狗头，“那咱们小川去尿，小川也没有谈过恋爱呢。”


    不是，什么意思？他梁川跟“谢小川”是一个等级的吗？


    雪球很大方，听到妈妈的示意，走到右手边的墙根，对准324和326的中间墙壁抬起了右后腿。


    “哗啦啦——”一阵水流声过后，四周没有任何变化。


    那群“鬼”依旧在空中飘来飘去，赶是赶不走的，但也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梁川感觉自己脑子不清醒了，居然由着谢绯在这里发疯。


    这里的味道本来就很难闻，所以雪球撒泡尿也只是火上浇油了，甚至梁川觉得这个味道很安心，比腐肉的味道闻着舒服多了。


    好了，现在梁川也疯了。


    “怎么没用？你胆子肥了！是不是在外面偷偷交女朋友了！”谢绯揪住雪球的耳朵兴师问罪。


    梁川没想到谢绯的关注点在这里，伸手把“小川”的耳朵解救出来：“好了，问题不在于这个。”


    “不在这个？”


    谢绯上下左右前后地打量雪球，突然重点看了一下它的尾巴附近：“那我知道原因了，你附耳过来。”谢绯跟梁川招手，梁川以为她发现什么异常了，侧过脸靠近。


    “是因为它绝育了，对吗？”她压低了声音在梁川耳边说话。


    雪球支起耳朵偷听，听到她跟别人说起自己的伤心事，汪汪汪地开始控诉。


    谢绯还在继续分析：“你看啊，它现在没有蛋蛋，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可能算不上……”


    “汪汪汪！！！汪汪汪！！！”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种话能随便说吗？！我威震八方的雪球大王不要面子吗？


    梁川现在头好大，他一手捂住谢绯的嘴，另一只手捏住雪球的嘴筒子：“都安静一会，现在要紧的是怎么出去。”


    还能怎么出去？


    什么都不要管，往走前十步然后左转，看见那堵墙了吗？


    对着那堵墙用力撞上去，就走出去了。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知道吧，这儿是三二三杠二分之一墙。


    当然谢绯不会告诉他真相，俩人一起被困在这里也挺好的，省得他要跑出去救人。


    “唔唔，唔——唔？”你捂我嘴的这只手上午是不是挖过丧尸脑子？


    “唔汪！”捏我嘴筒子的这只手才是！


    “唔？唔唔唔！”那咋啦？你现在翅膀硬了敢和妈妈叫板了？


    梁川没想到嘴都堵住了这俩还能吵起来，开始两头哄——跟谢绯说孩子大了，让她给孩子留点面子；跟“小川”说妈妈是无心的，梁叔叔待会给它加一个鸡腿。


    谢绯还是比雪球听话一点，她答应不再说胡话之后梁川交还了她们俩争吵的道具。


    难得安静几秒钟。


    梁川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猛地回头，看到“小川”低着头伸长脖子张开嘴似乎想叫，谢绯用手指着它似乎也要继续发表一些攻击性言论。


    “不许再吵了，都听话。”


    一尸一狗互相翻了个白眼，同时转过头去谁也不理谁。


    经营家庭不易，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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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难为。


    梁川觉得回基地以后，他甚至可以出本书——《如何平衡继子与心上人的关系》


    “小川”本身也帮不上太多忙，谢绯这会正在和“小川”生气，梁川也没敢招惹她，万一迁怒自己怎么办，毕竟他刚刚也没去尿尿。


    梁川手里的本来是强光手电筒，这会儿却只能照出去不到二十米，再往外就是浓得如有实质般的雾。


    空气中的水汽很重，如果跟白色墙面对比的话，还可以看到隐隐约约泛着一些灰黑色。


    旁边地上有个三条腿的烂椅子，梁川向前走了两步，蹲下去想拆一条腿下来。


    之前还找到了一些没开封过的食用油，随便再找一件破衣服或者布包，他打算叫谢绯引燃了做个火把。


    火把虽然没有手电筒亮，但好歹周围一大块地方都能看到，手电筒的光是射线型的，照着脚下就看不到面前，有些顾头不顾尾。


    摸到椅子腿的瞬间，木头的质感变成了冰凉的人皮。


    一个幼童的声音响起：“爸爸爸爸，你不要宝宝了吗？”尖锐的指甲伴随着黏腻的触感紧紧攀附住他的手臂。


    梁川差点惊叫出声，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刻转身跟谢绯解释：“不是我，我不是他爸爸，我不认识他。”一边把幼童的手从他身上扒拉开。


    明明蹲下去时，他还能感觉到谢绯的小腿和雪球毛茸茸的狗头就在背后，结果转身之后，身边空无一人。


    梁川下意识地往空气里抓了几下：“小绯？小川？”


    没人回应他，空荡的走廊里只有他和脚边的幼童，四周除了风声雨声就是梁川自己的声音。


    “爸爸，你找谁呢？宝宝跟你一起去找。”小丧尸抓他的裤腿，仰着脑袋和他说话。


    梁川用手电筒照了它一眼，然后一脚把它踹飞。


    “@#￥*&……#…**！！！”小丧尸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谢绯他不敢惹，没想到这个人类也这么坏，他这么可爱的小朋友都能狠下心踹。


    小丧尸挥手想做什么动作，立马有一股精神力笼罩住他的意识，无声无息地威胁他，他想起来之前谢绯说的话，刚好这会儿梁川也掏出了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他的脑袋扣下扳机。


    太坏了，真的太坏了。


    惹不起他躲得起，子弹接触到小丧尸的瞬间，他像雾一样散开了，身后的墙壁上留下很深的一个弹坑。


    梁川举着枪和手电筒四处看了一圈，没有小丧尸的身影了，只剩下那群“鬼”无声无息地路过。


    嗖一下，从他手臂间穿过，给他留下彻骨的寒意。


    看四周的布局和房间号，梁川还在原地，地上也只有他们两双鞋的印子和两排狗爪印。


    要说是小丧尸在他眼皮底下把人抓走了，梁川肯定不信，但他就是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有发生，一人一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会儿他顾不得身边的是鬼还是别的什么，先把人找到要紧。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不停地喊谢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