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带回去是不是还要上交给基地？”


    “是。食物一般要交50%，药物上交80%，其他一些生活用品看种类，上交30%-40%左右。兑换物资积分的地方会有一个明确的表格，上交的资源折合成一半的积分，比如你带10根黄瓜回去，需要上交5根，原先5根黄瓜可以换10个积分，但这时你只能得到5个积分。不要物资的话也可以直接全部换积分，多出来的部分是按照正常比例计算的。毕竟我们出来一趟，吃的用的都是基地的资源。”梁川解释得很详细，又说明了原因。


    梁川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谢绯压根没往心里去，她今天当着梁川面儿费劲儿收拾这些东西，只是为了让他对自己的资产有个数，日后拿出什么来，不至于要浪费时间解释太多。


    至于要上交基地，谢绯对此没什么意见。看四周没人，她鬼鬼祟祟地探头靠近：“那这个东西我可以自己留着吗？”


    她的掌心躺着一枚吊坠，梁川拿起来凑近眼前才看清，好像是一个玉的小兔子，青白色的半透明质地，眼睛处做了两点红色。但他对这个没有研究，也看不出来品质好坏，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基地认可的贵金属只有黄金和白银，在往下就是铜、钢、铝，稀有金属也能算，铅、镍、钛合金这些。”


    简而言之，玉不值钱。


    之前有人私底下用玉镯子换东西的，梁川记得对方只给了他两袋饼干，那人也没有说什么，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不过愣神一秒，还是迅速扯开包装袋把饼干塞嘴里。


    梁川放下手里的袋子，把绳子套她脖子上：“这个本来就是你的。”


    谢绯隔着衣服摸摸那个冰凉的坠子，原来梁川也不是什么特别有原则的人嘛。


    “梁川你真好，这个巧克力给你吃。”


    谢绯笑眯眯地给他献殷勤，递过来一坨她不说他会以为是屎干的东西。


    “不用了，我不爱吃甜的。”


    “那我吃啦。”


    “嗯。”


    谢绯嚼着巧克力，又不放心地看了看梁川之前搜的那栋楼。


    现在有了金条，谢绯看不上干巴黄瓜了。翻箱倒柜了一阵，找出来几个发芽土豆和山药：“出去放方桐姐那边种上。”


    白菜也有几颗，剥掉外面的烂叶子，里面还是有水分的：“待会叫周队做个白菜猪肉炖粉条子吧，你觉得呢？他昨天那个红烧肉做得挺好吃的。”


    “可以，你说了算。”梁川撑开袋子让谢绯把白菜放进去。


    谢绯每翻出来一样东西就跟梁川咂嘴，意思是你看看你，多败家呢。


    直到梁川和雪球一样，身上也挂满了袋子，谢绯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叹息：“算了，这些衣服就不要了吧，留给以后来参观的有缘人。”


    “唔。”梁川没嘴说话了，因为谢绯刚给他一个袋子让他咬着。


    梁川觉得这个样子有点似曾相识，分出一个眼神看了一眼“小川”。


    难怪它从见面到现在不吭声，原来也咬着袋子呢。


    两人一狗把那堆玩意儿在门口找了一个地方放好，其他人还没有出来，问过都说一切正常，只是房间比较多找起来慢。


    干在外面等着也没什么意思，他们又挑了一栋楼进去搜查。


    也不知道小丧尸这会到哪儿去了。


    前面一排宿舍楼是向阳的，虽然今天没出太阳，到底看起来亮堂一点。现在进的这栋是背阴的，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太多人的原因，梁川觉得里面有点阴森森地吓人。


    梁川举着手电走在前面，谢绯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这会儿手里空了，谢绯开始跟梁川显摆她找到的几根金条。


    “你看看！亮不亮！”


    “亮。”


    “AU9999呢，我还用火烧过了。”谢绯举给梁川看，上面有她的两个牙印。


    变成尸也改不了看到黄金之后要用牙咬一口的本能。


    突然谢绯收起来了手里的东西，她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幼儿哭声，猫着腰四处看了看，上前一点贴近梁川：“梁川，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小孩哭声？”


    梁川先前也听到了，这会儿俩人同时停下脚步，声音又不见了。


    “不会是……鬼吧。”谢绯紧张得连巧克力都不吃了。


    梁川是很享受谢绯主动靠近他没错，但是唯物主义不允许身边人说这种东西：“别怕，没有鬼的。”


    “诶诶诶，你听，又有了……”谢绯抓住梁川的衣摆，躲在他身后，又叫雪球在她身后保护她。


    “实在害怕就去车里等一会？那边人多，我一个人可以的。”


    谢绯回头看一眼，头摇得飞快：“不不不不不，我不，听说鬼最喜欢抓落单的人了，我跟你说梁川，之前我们学校啊，就听说有一个学长还是学姐——啊啊啊啊……不要抓我啊……梁川你救我啊！！！”


    一股无形的力量提住了谢绯的后脖颈。


    梁川有点好笑地把勾住她衣领的铁丝解下来，谢绯稍微尴尬了一会会，又见梁川朝她伸出手：“实在——你如果——我是说——就是你实在害怕的话，要不要牵着走。”


    两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的，谢绯倒是很爽快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梁川的指节上有一些薄茧，谢绯用指尖蹭蹭，勾得梁川又握紧了她的手：“认真点，看路。”


    地上现在跟下水道底部也没什么差别，一脚能踩出来三个元素周期表，还有啥路不路的，挑地方下脚呗。


    这会儿梁川也挺佩服谢绯的，面对这些东西，她依旧能够一边畏畏缩缩地害怕，一边往嘴里塞吃的。


    小丧尸直到现在还没有露面，只是时不时搞出一些动静来吓人，看来是打算晚上出来？


    也挺合理。


    夜晚的宿舍楼，小孩的哭声，黏稠的血液，腐烂的肢体，叠上buff了。


    二楼更黑了，谢绯当然能“看到”前面有点什么，但为了维持一些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她还是靠着梁川躲在他身后，雪球不明所以，也学着她的样子鬼鬼祟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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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川你要不要脱件衣服？”


    “你觉得冷吗？”


    “没有啊，你手心全是汗。”


    “噢。”梁川从外套内侧掏出一件非常古老的，大概可以称为手巾的东西，“干净的，洗完还没用过。”他现在总是会有意无意强调一下自己没有不爱干净这件事。


    先给谢绯把手擦干净了，才开始擦自己的手。


    “其实——”谢绯环顾四周后开口，梁川又有点紧张，不知道她会不会嘲笑他，“你也有点害怕是吧。”


    在“牵女孩子的手紧张”和“怕鬼”之间，梁川承认了后者。


    梁川试图说一些话来缓解气氛：“你之前说那两个人叫土豆和玉米？那你当时用的是真名吗？”


    “不是。”


    “那你叫什么？”


    “我叫啾啾。”


    啾啾？鸡？鸟？还是麻雀？梁川拼命地回忆以前看过的电影电视剧动画片，相差四岁有这么多代沟吗？


    “就是飞天小女警里面的魔人啾啾，当时刚好看见一只小鸟。”


    “噢，我想起来了，里面还有叫花花和泡泡的是吧。”


    “对！你也看过吗？”


    “看过一点点。”


    说起动画片，谢绯腰杆挺直了，也不怕鬼了，走廊尽头有点声音也不慌了。


    梁川把手电交给她，另一只手举起了枪。


    是一只被困在公共厕所隔间里的丧尸，走不出来又死不了，日复一日地在原地踏步。看它脚边的痕迹，应该已经在这边好久了。


    “我要开枪了。”


    “好，我准备好了。”谢绯一只手打灯，另一只手捂住耳朵，梁川替她捂住另一只。


    但其实这把手枪是装了消声器的，根本不会有太大的声音。


    嗨呀，一些小把戏罢了。


    梁川这一枪的位置很凑巧，刚好在脑中芯核的附近，又没有打碎芯核。谢绯举着手电晃晃，又凑近点：“梁川你看，它好像有舍利子诶。”


    舍利子？


    他想起来柏禾提过的一个猜想，人死后变成丧尸却依旧能活动，是依靠什么作为动力来源？


    可能有一个类似修仙小说的内丹——柏禾是个修仙迷。


    柏禾之前猜会不会在心脏里面，梁川当真带了一袋子回去让他自己挖，后来听说柏禾两天没吃饭。


    蔫儿巴了几天之后，柏禾又怀疑可能在膀胱里面，这回梁川没理他。


    上次在柏禾那边骗定位器的时候，梁川还糊弄他说这事儿有眉目了，如今看来算是歪打正着。


    丧尸整个尸软趴趴地趴在隔间门上，脑袋低垂着。走近后梁川也看见那个半透明的小玩意儿了，犹豫了一下就把手指插进洞里开始挖。


    声音咕吱咕吱的，还有一些黑黑蓝蓝白白的液体，顺着他其余两根手指的指尖往下滴，梁川这会也不想分辨这到底是什么部位。


    总之，虽然最后还算顺利地摸到那个有机玻璃材质的东西了，但梁川不太想要自己的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