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请您看一下这个——”


    梁辰一路小跑，拿着化验单敲开了陈书礼办公室的门。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气，虽然冒冒失失的样子并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但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饰他的紧张不安。


    陈书礼皱眉，“难道是实验体有异常？”


    “不是的。”梁辰递上手里的报告，是一张血液检测单。他快速指出几个数字，“这几项指标显示，血液中的某种成分会快速阻断丧尸病毒对人体的感染。”


    “你从哪得到的这个东西？”陈书礼来了兴趣。


    “这是沈茵的检测报告。”梁辰瞟了眼院长的脸色，见他专注地读着报告，神色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解释道，“丧尸病毒一旦接触宿主，便会迅速扩散至全身，干扰大脑神经递质的正常运作，诱发强烈的精神刺激，包括极端的攻击性和精神紊乱——”


    “但她的血液不一样。”陈书礼看起来有点急不可耐，他打断梁辰的解释，“真是万万想不到，难怪陆泽渊这么宝贝她，竟然还有意外惊喜。”


    梁辰一双手紧紧握在胸前，努力装出一副期待的模样，“或许……可以从她的血液中找到攻克病毒的关窍。”


    陈书礼点头，眼神发亮，“你的想法很对，这么有趣的案例，我一定要亲自检验。”


    “可是院长，实验体那边……”


    “只剩些收尾工作，你看着就可以了。”陈书礼想了想，“对了，抽空去看一下陆泽渊，那枪的麻药剂量很大，别真把人弄死了。”


    “好的院长，那先不打扰您了。”梁辰转身告辞，退出办公室外，长长舒了口气。


    他本就不擅长说谎，面对的还是多年来死死拿捏自己的陈书礼，一颗心紧张得七上八下，幸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梁辰松了松衣领，向关押陆泽渊的房间走去。


    “咣——”


    刚走到房间外，还未来得及进门，梁辰就听到屋内传来重物翻倒的声音。


    他连忙刷卡，推开门，竟看到陆泽渊从床上滚了下来，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长官！怎么会这样？”梁辰快步上前。


    陆泽渊的情况实在说不上好。他的额头布满汗珠，湿透的病号服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强力麻醉让他陷入深深的梦魇无法醒来。


    恍惚间，他感觉有人靠近，猛地抓住来人的手腕，小臂青筋鼓起。一双薄唇因缺水而干燥开裂，他勉强吐出几个字，“不要……不要伤害她……”


    见陆泽渊竟被关在这里无人救治，梁辰气得发抖，要是他挂了，沈茵肯定不会再帮他了。


    “来人！快来人！”


    两名看守慌慌张张地从门外冲进来。


    “你们就是这么工作的？人都成这样了，怎么没有汇报！”梁辰愤怒道。


    “很抱歉……”看守试图解释，“陈院长吩咐，人不死就行，没说要请医生……”


    梁辰被噎了一下，陈书礼这家伙，还真不把人当人。


    “难道你们没见过这张脸？这是指挥官！放着不管，出事谁担得起责任？”他烦躁地摆摆手，“愣着干嘛，快去找医生啊！”


    “收……收到！”


    也许因为平日的训练积累，陆泽渊身体底子不错。饶是昏迷了几日，几针营养液下去，脸色逐渐缓和。


    梁辰生怕出什么意外，支开两个守卫，亲自守在床前。


    数个小时过后，陆泽渊终于恢复了意识。轻轻活动乏力的四肢，突然猛地坐起身来。


    他想起自己和陈书礼在餐厅对峙，一声枪响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茵呢？！


    梁辰见他总算醒了，连忙放下手里的平板，“陆长官，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泽渊警惕地盯着这个文弱的青年，他眉眼舒展，脸上略带了些担忧，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你们把沈茵带到哪去了。”他开口，嗓音沙哑。


    “沈小姐很安全。”梁辰见他满脸的不相信，便又补充道，“她没有受伤，比您的情况还好些。”


    陆泽渊环视房间内的陈设，看起来似乎像一间病房。他冷笑道：“陈院长不同意你离开，又把我关在这里，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梁辰显然接收到这位长官的敌意，他瞟了眼门外，压低声音解释，“沈小姐和我通了气，要想逃出去，需要您的帮忙。”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知道，沈小姐不会被感染的事。”


    梁辰被陆泽渊盯着，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人冷冽的目光看穿，所有的心思和秘密都无所遁形。他定了定神，如实转达：“沈小姐还说，过去的事是她的错，她再也不会欺骗您，请您一定要相信她。”


    短暂地沉默后，陆泽渊哑着嗓子开口，“说吧，沈茵的计划是什么。”


    梁辰一一解释。


    离开前，他唤来两个看守，又是用陆泽渊的指挥官身份恐吓，又是亲自贴补了饮食医药的开销，总算是将人安排妥当。


    **


    一周后。


    陈书礼实验室内。


    经过一周的实验和模拟，他已经充分发现沈茵血液的特殊之处。与普通人细胞快速被病毒侵蚀不同，沈茵的血液不仅能阻止病毒疯狂增殖，还能干扰并抑制病毒的活性，进而随时间逐渐代谢。换句话说，沈茵的血液像是“驯服”了病毒。


    但他还不清楚产生这种变化的机制，而且，血样消耗很快，他必须再从沈茵身上抽取更多血液才行。


    “——院长，三只丧尸实验体的检测已经提前完成。”


    梁辰这几日几乎不眠不休，他必须趁陈书礼专注于沈茵血样的空档，把最后的检验做完。


    “这么快？”陈书礼有些意外，把视线从显微镜移开，他略带怀疑地凝视自己的助理，“详细数据呢？”


    梁辰递上报告，逐一解释道：“实验体的攻击欲望明显增强。通过刺激病毒侵入最深的脑区，我们进一步提高了它们的反应速度与攻击频率。此外，定向攻击的命中率提升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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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成。”


    “很好，你做得不错。”陈书礼点点头，又将注意力移回手边的实验。


    “院长，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梁辰摸了摸鼻子，语气带着试探。


    “说。”


    “我们的实验已经相当完善，但目前还只停留在电脑演算和训练室的机械模拟。”梁辰上前一步，凑到陈书礼耳边，“若没有真刀真枪的实战，又怎么测得出实验体的极限呢。”


    陈书礼立即回答道，“没有必要，这些实验体被改造之前就是同类厮杀的佼佼者。”


    “院长，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梁辰的表情冷下来，他想起自己被丧尸啃食浑身鲜血的父母，想起陈书礼对他威逼利诱时毒蛇般的眼神。


    他轻声道：“我知道，您培育实验体投入战争，对象从来都不只是丧尸。”


    陈书礼一愣，随即看向梁辰，目光里带着赞许，“不愧是我的好帮手，你越来越懂事了。”


    “陆长官被安置在C区，不如就在那里让他和实验体——”


    “这可要好好安排。”陈书礼主动拿过梁辰送来的检测报告，仔细翻阅，“我倒要看看，他的实力，配不配得上那枚指挥官徽章。”


    见他表情专注，梁辰补充道：“对了院长，哨所发来求救信号，那里遭到丧尸袭击，跟院里请求武装支援。我去处理一下？”


    陈书礼随意摆了摆手，“你看着安排就好，实战测试就定在两天后，这才是大事，一定要准备周全。”


    “没问题，请您放心。”


    梁辰退出实验室，他径直去餐厅领了一份简餐，送到沈茵房间。


    三声门响，两人隔着放下的铁窗对视，一切都照计划进行。


    **


    ——陆泽渊房间内。


    他正独自训练，三根手指支撑身体，起伏之间汗水顺着肌肉蜿蜒滑落。抓起架子上的毛巾在胸口随意擦了擦，他长舒一口气。


    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梁辰通知他行动就在两日后。这意味着，再过两天他就可以把沈茵接到身边了。


    想起沈茵，他的心酸酸涨涨。


    她说再也不会骗他。


    她还说，要他相信她。


    这是否意味着，她已经放下了曾经的误解和恩怨，愿意与他重新开始？


    他想起上一世他们分手时沈茵决绝的表情，又想起他们确认关系的那天，她贴着他的身体，害羞地说好。还有，他们在研究院的第一晚，她趴在自己胸口，又轻又暖的呼吸拂在颈间。


    无数有关她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虽然现在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对，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不想念沈茵。


    他走进浴室，打开喷头，微凉的水淋下。


    训练后鼓胀躁动的身体在冷水的冲洗下渐渐归于平静。


    陆泽渊两手撑在墙上，他对自己的身手从来都很自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


    梁辰已经告知实验体的详细资料，他要做的就是——赢，然后带沈茵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