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瞳孔微微放大。


    他以为她不会同意。


    万分之一的情况下，就算同意了，也只会敷衍地亲到他的侧脸。


    他没想到她竟然……


    裴郁掌心的魔气砸了下去，魔兽魔人们的惨叫声络绎不绝。


    他这只手终于可以空出来抱住她的腰。


    觉察到她想离开，另一只手又摁到她的后颈，加重了这个吻。


    岁星：“！”哎呀，失算了。


    直到唇瓣都被吮得发胀，唇色红艳，裴郁才恋恋不舍松开她。


    岁星没有一秒疑惑地戴回面纱，免得又被某人偷袭。


    “……”的确想再来一次的裴郁。


    他垂眸片刻，又低低地笑了。


    岁星：“……你不要老笑得这么瘆人。”


    如果你看过电视剧就知道了，你笑得跟剧里要杀人的反派一模一样！


    而且你还有紫红色的眼珠子。


    比反派还吓人！


    下面的惨剧还在进行。


    一个黑影飞身上来。


    “魔神大人！我们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带着一身血从魔城中逃出来的魔修瞪红了眼睛。


    裴郁：“聒噪。”


    他指尖微动，从天而降的一把魔剑直接将魔修劈成两半！


    魔修连一声惨叫都喊不出来，血肉就被魔剑吸收了。


    之后，一把魔剑变成两把，三把……直至五六十把。


    它们悬在半空几乎遮日。


    裴郁薄唇微动，吐出一个杀字。


    魔剑俯冲下去，直接将慌乱逃窜、有逃到几百里以外的魔修统统劈成两半——！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岁星一直看着，直到所有魔修魔兽都被杀干净，血肉都被魔剑吸收。


    村庄只剩下一个大坑。


    岁星飞身下去，本想解开囚困村民魂魄的禁术。


    近了才发现禁术早已解了。


    ……其实真让她解，可能要个三天三夜吧。


    大能的禁术总是复杂多变的，稍有不慎还有可能伤及自身。


    “你应该再亲我一下。”


    身后无声跟着她的男人仿佛能看穿她心中所想，适时道。


    岁星好笑：“还能强买强卖的？再谈谈价吧。”


    裴郁：“你抱我。”


    “这个容易，我……”


    “一百下。”


    “……”岁星。


    谁教你说话这么大喘气的。


    裴郁：“你答应了，你说容易。”


    岁星不理他了。


    这里魔气被肃清得很干净，丁点不剩。


    要知道地下魔城不知存在了多久，魔气早已融入这方天地。


    哪里是那么好清的。


    就算合欢宗全宗来了，这事也不好办。


    或许是绝对的实力压制，或许是裴郁本身修魔、更好操控魔气……这么困难的一件事，他一抬手竟办成了。


    “……不管怎么说，要多谢你。”


    岁星道：“我欠你人情，你随时向我讨要。”


    裴郁：“我……”


    “不许要抱抱，更不许要我亲你。”岁星在他开口前就将路堵死！


    “……”裴郁表情阴阴的，像是快到手的稀世珍宝被人偷走了。


    但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用脸来表达他的不开心。


    系统：也是奇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魔神在魔族的地位不就是天子么？更是凌驾于整个人间之上，直逼九重天。


    他动个怒不说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得见血吧？


    然后。


    他现在正在用脸表达自己的生气。


    岁星越来越觉得他可爱了。


    原先的少年状态是看起来就很可爱，这会的魔神形态是干什么都沾点可爱。


    “你之前为什么要以那样的面貌示人？”岁星随口问道。


    裴郁：“好玩。”


    岁星想象不出他的好玩，遂作罢。


    她并不知道裴郁这一世本来是准备玩死整个一灵宗的，连条灵宠都不打算放过。


    就像有些人喜欢对弈，也将人生当做棋局，别人当做棋子，棋差一着便是折了别人的命。


    裴郁的恶趣味就在这里。


    他站在棋盘之外，预见了所有人的结局，所有人都会按照他的想法一个一个踏入早就备好的死亡深渊里。


    不过。


    这一切都没有跟在她身边有趣。


    哪怕不看着这张脸，光是听着她的声音，裴郁都能清晰感受着自己躁动的心绪平静下来。


    仿佛时间都变得有意义。


    岁星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


    她御剑和裴郁来到一座小城。


    虽没有多繁华，但人气很足，街道上行人不少，茶楼酒铺里也有人影憧憧。


    岁星这身金白相间的门派服饰有些显眼。


    她想了想，找了个客栈换了身颜色低调的长衫，戴了帷帽。


    “……我呢？”


    换好衣服从里间出来，一道声音幽幽问。


    裴郁身上还是那件黑袍，特定光线下能看见流动的花纹，黑得不像普通人能穿的服饰。


    “你的灵识空间里应当有许多衣服吧。”


    哪有修士出门不备这些呢？


    裴郁：“我想穿你为我准备的。”


    岁星：“……”


    裴郁：“你穿的衣服好看。”


    这是在说她会搭配吗？可裴郁要是将脸露出来，也的确是穿什么都好看呀。


    岁星看着他脸上被自己戴上去一直没取下来的面纱，不厚道地笑了。


    裴郁就盯着她笑，黑黝黝的眼珠子又有变色的趋势。


    “我的灵识空间当然没有为男子准备的衣裳。”岁星说，“你如果真想要我为你准备的，可以呀，我们去成衣店买几件。”


    “或者你要不嫌费功夫，去布庄挑。”


    “你帮我挑。”裴郁说。


    岁星看在他帮了自己辣么大一个忙的份儿上，一手拿钱一手牵着他就去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乖乖跟在她身后，配合她的步伐，不快也不慢。


    …


    小城不大，一整天就可以全部逛完。


    岁星不止给裴郁买了衣服鞋子，还买了一些零嘴儿塞进他的灵识空间里，还有首饰。


    如玉佩、发簪之类，稍作点缀，免得一身黑。


    “好啦。”


    岁星本要踮着脚给他弄头发，这人倒是乖觉，直接低下身。


    他腰间的一些缩小版的噬魂幡、血器之类的东西都收进灵识空间了，取而代之的是色泽润亮的玉佩、纹样新鲜的钱袋子。


    原先那件黑衣，裴郁穿着冷肃、死气沉沉，一看就是取人性命的一把好手。


    这会换了件青白相间的长衫，肩膀到腰间郁郁葱葱的青竹，再衬他这张脸——


    完全是个气度不凡、俊美贵气的世家子弟了。


    裴郁手中还拿着凡间的羊肉饼，从西域传回的玩意儿，酥脆的饼皮里夹着滚烫的羊肉，香喷喷的。


    岁星还是排了队买的。


    她手里有半个，他手里是一个半。


    她说吃不完，就提前折了一半给他了，美其名曰他长得比她高，可以多吃点。


    “……”


    裴郁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吃过这东西。


    拿在手里热得发烫，里面的肉都弄熟了——他倒是吃过不少生羊肉，喝过生血，冷得反胃。


    他侧眸看向她。


    她也没吃过凡间的食物，看着别人包在油纸里吃，她也有学有样用油纸包住。


    别人咬一口，她也跟着咬一口。


    学会之后她来教裴郁怎么包油纸。


    “这样……这样，对。”她似乎觉得很好玩，笑得更开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