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禧儿避开男人幽邃如渊薮的眼眸,声如蚊呐:


    “没有,连你和谢惊淮都没找到,我单枪匹马,怎么找得到。”


    “真的?”男人眼神一暗。


    她声音涩然,“真的。”


    “苏乞儿,你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撒谎,和背叛。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沈战棠指尖探入她口中,狠狠抵住她湿热柔软的舌,几分情欲,几分压迫,“我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姜时愿的下落?”


    “你再问我一万次,我的回答也是一样。我不知道。”


    苏禧儿决心死扛到底,别开脸,舌尖发麻,“您和堂堂谢总,千军万马都找不到的人,我怎么可能找到?


    我也真是奇了怪了,手眼通天的京市第一财阀,平时吹得如何牛逼,到了裉节上连自己老婆在哪儿都不清楚。


    真是一百斤的大寿桃,废物点心一个。”


    “区区保镖,伺候人的玩意,你也配评价我兄弟?你够资格吗?”沈战棠大掌攀上她的后颈,五指穿入她的发丝,狠狠揪住,逼迫她仰头看着自己。


    女人湿润的眼底,几缕红丝,美得破碎。


    沈战棠心尖微动。


    暴涨的怒气,渐渐褪去了些许,松开了她。


    他没告诉苏禧儿,姜时愿是被绑架了,并不是在玩儿消失。


    若她此刻知道内情,想必不会像此刻这样冷静,所以他得瞒着,不然今晚怕是无法睡个好觉了。


    “如果姜时愿联系你了,告诉我,阿淮正在满世界地找她。”沈战棠从沙发上站起,离开她柔韧的身子。


    “你放心,就算拾元联系我,我也绝不会告诉谢惊淮她在哪里。”


    苏禧儿明眸微弯,笑得气死人,“有些缘分,一旦错过了,真该谢天谢地。”


    “废话真特么多。”


    下一秒,沈战棠嗓音森寒,“何秘书!”


    守候在门口的何秘书立刻响应,走了进来,“沈总,您有何吩咐?”


    男人居高临下,冷冷审视,“从这一刻开始,苏禧儿不能离开檀湖别院半步,手机没收。”


    苏禧儿瞠目,怒气上涌。


    “再敢跑出去。”


    沈战棠身形一俯,修长的手攥住她的脚踝,眸底阴湿,暗沉,狠厉,“我一定把你腿打折,养在床上,天天弄你。”


    ……


    谢惊淮带曈曈回观澜苑。


    路上,他心绪复杂地望向车窗外,物欲横流的夜霓虹映照在他冷峻嶙峋的脸上,却更衬得他沉寂,阴郁,说不出的消沉味道。


    曈曈很少见英姿勃发的父亲情绪这么低迷,好奇地问:


    “爸爸,您怎么啦?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男人声色低沉,“没有。”


    “是不是因为您跟奶奶吵架了?好大的声音,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曈曈哪壶不开提哪壶,“奶奶生气您的气,是不是因为您送了歆歆小姨贵重的礼物?”


    谢惊淮凤眸微沉,“你是怎么知道的?”


    “好多人都知道了啊,都上热搜了,歆歆小姨自己的微博都发了呢,您瞧!”


    说着,曈曈将手机递给父亲。


    谢惊淮低垂眼睑,瞅着屏幕上林芷歆发的微博,眼神骤然冷却。


    上面写着:


    【温润如玉添柔意,雅韵从容自展妍。心之所安,情意绵长,值得用一生好好收藏。】


    并配了一张坐在窗前,背影倩丽的照片。


    林芷歆向来喜欢散着头发,走黑长直路线,这次却破天荒地挽起了一个饱满的,整洁的发髻,上面插着的,赫然是他送的那支仅此一只的翡翠簪。


    谢惊淮目光一阵恍惚。


    他忽然想起,姜时愿一直都很喜欢盘发,或者绑马尾。


    她似乎每天都很忙的样子,素面朝天,且发髻也是松松散散的,常用筷子或孩子的铅笔,随意地插在发髻上。


    有种自然,纯粹,随性的美感。


    只是那时,他完全不懂欣赏,觉得她就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没有半点谢太太的气质。


    下方,评论如沸:


    【卧槽!林芷歆头上戴的不就是前几天铂瑞拍卖会上谢惊淮拍下的那支两亿的簪子吗?!原来谢惊淮是为了送她!】


    【两亿就这么戴头上了?这松弛感真是太绝了!】


    【对于谢惊淮那样的顶级财阀而言,这都是小钱,关键是这簪子的寓意。谢惊淮这么干不就等于和林芷歆确定关系了吗?】


    【两亿珠宝戴在别的女人头上,求谢太太心里阴影面积。】


    【估计谢太太没了吧,天天看着老公跟别的女人秀恩爱,乳腺增生卵巢囊肿不得个遍呐?早就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啦!】


    谢惊淮沉默地刷着评论,手指快捏碎了屏幕。


    “奶奶也真是的,太小气了。”


    曈曈提他的歆歆小姨抱不平,“歆歆小姨对爸爸你多好啊,对我也好好。妈咪不理我的这段日子,都是歆歆小姨照顾我,我生病,也都是歆歆小姨守着我。


    而且我听说,小姨也帮了爸爸您不少忙吧?爸爸送一个礼物给小姨是天经地义的,奶奶为什么要生气?明显就是偏心妈咪,欺负小姨嘛……”


    “够了!”


    谢惊淮厉声打断,“无论你对你妈有多不满,她始终是你的母亲,你是谁的儿子你心里没数吗?”


    曈曈低下头,忿忿地嘟哝,“爸爸,其实相比妈咪,您更想和歆歆小姨在一起,是不是?”


    男人猛地扭头,怒声,“谁跟你说的?”


    “谁也没跟我说,我自己看出来的。”


    谢惊淮大掌暗中蜷紧。


    “爸爸,如果您想和妈咪离婚,我会支持您的,而且我会选择跟着您。”


    曈曈眼神透着不合年龄的冷漠,“既然您对妈咪没感情,就不要勉强在一起了,不然您每天过得多难受啊。”


    “谢君珩,你听着。”


    谢惊淮深深汲气,逐字逐句,“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妈妈离婚的。谢家的男人,既然选择了就要从一而终。等你长大了,也是一样。”


    *


    姜时愿虽然伤得很重,但在傅沉舟的照顾,和申悯的努力治疗下,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又过了两天,她可以自己吃饭了,上厕所了。


    只是下床走路,还是有点困难。


    今天,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姜时愿吃过午饭,靠在床头认真地看学术资料。


    她可以十天不玩手机,但若一天不看书,她就浑身难受。


    病房门开,傅沉舟迈开长腿,步伐轻缓地走进来,高大昂藏的身形,走起路来却像一只优雅的公猫,生怕打扰到姜时愿的阅读时光。


    她一直看,他静默地伫立,一直等。


    足足等了半小时,姜时愿抬起酸痛的肩颈,这才发现傅沉舟正站在她面前,容色浅淡地看着她。


    “傅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怔忪住。


    傅沉舟漫不经心,“刚刚。”


    姜时愿放下手中的书,“抱歉,我完全没察觉……”


    “无妨。”


    傅沉舟语气平淡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姜时愿无奈苦笑,“挺好的,就是有点憋闷,想出去走走,身子又使不上劲。”


    “也无妨。”


    傅沉舟一步步走到床边,身躯微倾,朝她张开紧实的双臂,“抱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