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作品:《父子都选白月光,我改嫁你们哭什么》 “她流掉的孩子……是我的?”谢惊淮呼吸发紧,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沙哑不堪。
谢家人错愕至极:“?!”
姜时愿本来都烧得几分迷糊的头脑瞬间清醒,全身血液仿佛都汇聚到了头顶。
剩下的四肢百骸,无一不是僵冷的。
叶聿怎么会有这份DNA鉴定报告?
他怎么知道她在流产当天,对胚胎进行了亲子鉴定?
退一万步,就算他知道,每一名患者的病例档案都是绝对保密的,他如何调得出来?
“不然呢?”
叶聿扯动唇角,盯着男人的冷蔑目光,像在看着马戏团里演砸了的小丑,“你身为阿愿的丈夫,得知自己妻子怀孕、流产,第一反应不是坚定的相信她,站在她身边给她撑腰,而是联合那群居心不良的乌合之众,一起跳出来贬低她的人品,把她的尊严踩进泥巴里,对她残忍地进行公开处刑!
我他妈真想不明白,别人家的老公知道自己老婆怀孕都恨不得普天同庆,你可倒好,竟然会觉得孩子不是自己的。
谢总是不举还是弱精啊?对自己挺没自信啊。”
谢惊淮捏着鉴定书的手指骨节绷得泛白,眼底的猩红快要滴坠在纸张上,喉咙里灌满了铁锈味。
“你说……姜时愿怀的……是我们谢家的血脉?!”谢夫人脸色煞白。
林芷歆咬破了唇瓣,见情势不对,她不声不响地“隐身”,比狐狸都狡猾。
“阿愿……阿愿你过来,到奶奶身边来。”老夫人想到姜时愿默默受了那么多苦,心疼至极,眼眶湿润了。
老人家这么一唤,万般委屈涌上姜时愿心头,杏眸汪了起来。
她刚要从谢惊淮身边擦过,男人猛地擒住她的手腕,连声怒问:
“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吗?!”
“我没告诉你吗?”
姜时愿目光晦暗,一寸寸抽出手腕,“那天,我独自在医院刮宫后,第一时间就打给了你,我很明确地告诉了你,我身体不舒服,我希望你能尽快回来。
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谢惊淮心跳滞顿了一瞬,缓缓松开了她。
——“姜时愿,你这样,有意思吗?”
——“你现在无理取闹的本事升级了,学会装病,苦肉计了?”
他想起来了,旋即全身如寒噤般一颤,却还是硬着语气:
“你当时应该说清楚……”
姜时愿绯唇一哂,“说清楚又如何?像是你能改变什么一样。”
男人紧咬腮骨,彻底失语。
轻飘飘的话语,杀伤力却是兵不血刃。
林芷歆死死盯着姜时愿,心里七上八下。
她生怕姜时愿借着自己有助攻,又得到了老婆子的怜惜,当众把她流产日那天谢惊淮跟她在一起的事一股脑全宣泄出来,让她本就在老婆子面前不体面的形象更加岌岌可危。
真真应了那句:当了婊X,还想立牌坊。
然而,姜时愿似乎点到为止了,没有要告发她的意思。林芷歆这才暗松了口气。
谢惊淮的意识告诉他不想放开她,可他忽然就像被抽干了力气,大掌缓缓松开,眼睁睁看着她走到奶奶身边。
“奶奶,对不起……”姜时愿委身蹲在老夫人身畔,嗓音沙哑着道歉。
“愿丫头,你道什么歉啊,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奶奶平时对你关心太少,是奶奶对不住你啊。”
老夫人轻抚她的发顶,泪眼婆娑,愤懑地盯着谢惊淮僵白的俊容,“谢惊淮,我知道,当初我逼着你娶阿愿,你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你五年来如何冷落你的妻子,我老婆子虽然没跟你们住在一块儿,但我心里一清二楚。
我以为,顶破了天你不过是不喜欢阿愿,但好歹也是相敬如宾,对她该有最起码的尊重。如今看来,你以前都是演给我这老婆子看的!你可真是我们谢家的孝子贤孙!”
当着叶聿这个外人的面,老太太这样骂谢惊淮,谢夫人脸上挂不住了:
“妈,惊淮他哪里就……”
老夫人怒斥,“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谢夫人红如温。
这大概是她当上谢氏“皇太后”以来,最受挫的一天。
“谢惊淮,我知道你揣的什么心思,你不就是想借机休了阿愿,好娶你惦记的林小姐进门吗?我奉劝你趁早断了这念想!”
老夫人将姜时愿单薄的身子护在怀中,威压慑人的目光紧盯着谢惊淮,又扫向林芷歆楚楚可人的脸蛋,“我们谢家的少夫人,以前是阿愿,现在是阿愿,以后也只能是阿愿。
林小姐,你这朵野花在外面开得再艳,也永远不可能摆在我孙儿的床头上。识时务的,就不要再对惊淮抱有幻想了,现在退步抽身,你还能给自己留些体面。你若再挑衅阿愿,不但你的名声不保,你们林家也会跟着你声名扫地,你好自为之!”
老夫人是大家闺秀出身,脏话粗口她爆不出来,但这也已经是撕破了脸,向林芷歆下最后通牒了。
“奶奶,我知道您疼阿愿,她流了孩子这件事,我有责任,但与芷歆无关。”
谢惊淮眸色暗沉,眉心躁郁地紧拧,“您有怒气,您只冲我一人来就好,不要迁怒芷歆。”
姜时愿垂着睫羽,遮住清冷无温的眸子。
谢惊淮在家中,不管是面对她,还是面对谢夫人和奶奶,他总是不辨情绪,惜字如金。
唯有林芷歆遇到麻烦时,他才会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才会紧张、焦急,才会话变得多起来。
“奶奶……我和惊淮哥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把惊淮哥当哥哥的……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林芷歆削肩轻轻颤动,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白,心脏绞痛。
她真想泼这小蹄子一脸黑狗血,让她现出狐狸精的原形!
“哥哥?林小姐家里的辈分一向这么乱排的吗?”
叶聿冷冷盯着林芷歆满是泪的脸,“谢总不是你姐夫吗?什么时候成你哥哥了?”
林芷歆一噎,“我……”
叶聿继续质问,气势凌人,“谢总本就是隐婚,外界没有多少人清楚他和阿愿的关系。你这么出去哥哥哥哥地乱叫,你是心里不想承认什么,还是你想让外界的人误会什么?”
谢惊淮神情一滞,抿住薄唇。
林芷歆躲在男人挺拔的身后,完全是寻求庇护的样子。
“奶奶,您也别就这么轻易相信姜时愿!”
谢悦汐见不得姜时愿逆风翻盘,又瞪着眼睛跳了出来,“她明明流了产,却还能查出孩子是我哥的,说明她对胚胎进行了DNA鉴定!
她这么干不就是因为她自己出去乱搞,搞大了肚子,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想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死个明白嘛!”
话音落定,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宋协文别过头,捂住脸,给这蠢婆娘一比逗的心都有了。
她没有胸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没有脑呢?!
叶聿恨恨地瞪视着谢悦汐得意的样子,拳头硬如钢铁。
就在这时,老夫人颤巍巍站起来,猝不及防,抡起胳膊就扇了谢悦汐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
“啊——!”谢悦汐痛得叫了出来,脸颊瞬间红肿。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姜时愿。
要知道,老夫人可是家中为数不多的和善人,这么多年跟家里人几乎没怎么红过脸。此刻却为了卫护姜时愿,出手打了自己的亲孙女!
“奶奶……您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外人……打我?”谢悦汐捂住脸,满眼的错愕。
“首先,阿愿不是外人,她是谢家的少夫人,是你的嫂子,也是和我最亲近的孩子。你并不比她高贵,你也没有资格批判她!”
老夫人严厉的语气,强大的气场,吓得谢悦汐哭都哭不出来了,“其次,我打你一巴掌算是轻的了,若你爷爷还在,一定会用最严厉的家法惩治你!”
谢悦汐哪里还待得下去,捂着脸哭着跑出去。宋协文没办法,就算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追出去哄。
谢夫人也要哭出来了,“妈!悦汐可是您的亲孙女,是您看着长大的啊!您怎么能……”
老夫人不为所动,摆明着要撑姜时愿到底:
“我帮理,不帮亲。若我是个拎不清的母亲,我也教养不出谢长樾那样正直有担当的好儿子!”
谢长樾,是谢惊淮的父亲。
五年前突发脑梗,谢家倾尽全力,花费千万才留了谢董一条命,可人却昏迷了整整五年,未有苏醒迹象。
想起父亲,谢惊淮呼吸都像刀子在刮着脏腑,眉宇间笼上沉痛的情绪。
“阿愿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老婆子心知肚明。”
老夫人再度牵起姜时愿瘦削的手,紧紧握着,泪水蓄满眼窝,“当年,阿愿怀曈曈的时候,你执意要做亲子鉴定,我那时每日为了长樾的事以泪洗面,疲于应对家事,也就只能随着你去了。想必这件事,给阿愿留下了很深的心里阴影。
阿愿这样做,只是在以防万一。她心里当然想着这个万一最好永远不会发生,可是你们呢,一个个的自以为抓住了把柄,就叫嚣着扑上来恨不得把这可怜的女孩撕碎!这谢家有人性的,难不成都死绝了?!”
姜时愿别过头,用力闭了闭眼,屏住泪意。
“阿愿……”叶聿眼底通红,心痛得近乎窒息。
姜女士的掌上明珠,他一直一直仰望着的高岭之花,却被谢家的人蹂躏、践踏到了这种地步!
姜阿姨,您若在天有灵,一定要来梦里抱抱您的女儿。一定要让这些欺负阿愿的人付出代价!
……
一场在家族内部掀起的轩然大波,因为叶聿的出现得以平息。
姜时愿本是要当场跟叶聿走的,但老夫人强留她在老宅住两天,且奶奶表示只留她一人,谢惊淮不会留宿这里,姜时愿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姜时愿先是搀扶老夫人回房休息,胜似亲人的两个女人说了会儿体己话,她才轻轻从房间里退出来。
她揉了揉湿红的眼眸,刚走到二楼栏杆旁,就看到楼下刺眼的一幕。
谢惊淮宽大魁拔的脊背对着姜时愿,几乎把他面前身姿纤柔的林芷歆遮掩得彻彻底底。
只见,男人微微倾身,林芷歆自然而然地靠向他。
似乎,是额头抵在他心口上,委屈又伤心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