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导，”


    徐清瑶眉头紧锁。


    “据我所知，合同上并没有写明这一条吧？”


    “哎，这......”


    “清瑶，你们先出去一下。”


    李睿刚想继续劝说徐清瑶，就被林木打断了。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跟李导单独聊几句。”


    徐清瑶看着他，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笑意退尽，一片平静。


    她很了解林木。


    这个平时什么事都懒得计较的男人，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说明有人真的惹到他了。


    而林木被惹怒的后果……


    想到这里，徐清瑶忍不住在心里为李睿默哀了三秒钟。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走吧。”


    她带着小沫和小雅，一起走出了休息室。


    房门轻轻关上。


    走廊里，徐清瑶靠在墙边，小沫和小雅站在她身边。


    “清瑶姐，林木哥不会真的跟李导打起来吧？”


    小雅忍不住小声问道。


    徐清瑶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勾起。


    “恐怕李导感觉还不如被打一顿。”


    休息室内。


    李睿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他搓着手，对林木说道：


    “林木老师，你别紧张，这是好事！”


    “你想想，一百个业内大拿给你背书，这专辑......”


    “李导，”


    林木笑着说出了一句，让李睿心跳漏一拍的话。


    “我很好奇，网上关于我的那些通稿，有多少是出自你的手笔啊？”


    李睿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那双闪烁着精明算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万万没想到，林木不仅看出来了，还会问得这么直接！


    “林木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听不懂啊？”


    李睿干笑着，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那些不都是网友和粉丝自发的吗？”


    “你现在人气这么高，大家期待你，夸你，很正常嘛！”


    林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那眼神，不锐利，也不冰冷，就是平静。


    但就是这种平静，让李睿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动作和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李睿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李导，你紧张什么？”


    林木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我没紧张啊！”


    李睿连忙否认，但声音明显高了几度。“那就好。”


    林木点了点头。


    “毕竟，推波助澜这种事，做得太明显就不好了。”


    休息室里安静得可怕。


    李睿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导。”


    林木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


    “我今天之所以还愿意坐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话，不是因为我脾气好，也不是因为我傻，看不出你在利用我。”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李睿的眼睛。


    “是因为清瑶！”


    “她很看重这次《歌手》的机会，我不想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她。”


    “所以，我陪你玩这场游戏。”


    “但玩游戏，就要有规矩。”


    林木顿了顿，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但李睿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不是你的棋子。”


    “你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捧杀我，给我造势，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双赢嘛，我刚好也省了一大笔宣传费。”


    林木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但你今天做的这件事，过线了。”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取消所谓的''专业评审''。"


    "第二，我和徐清瑶现在就离开，你们节目爱找谁找谁。"


    李睿的脸色变得煞白，他想到了那份对赌协议，想到了如果林木和徐清瑶真的离开会面临的后果。


    巨额赔偿，职业生涯的终结......


    "林木，你别冲动啊！"


    李睿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他一直以为林木只是一个有才华的创作者，年纪轻轻，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小绵羊”！


    但他发现，他错了！


    大错特错！


    眼前这个年轻人，分明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他看透了所有的一切，却一直不动声色。


    直到你把脖子伸到他嘴边时，他才慢悠悠地告诉你，他有牙。


    林木放下水杯，站起身。


    “李导，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选择！”


    话音刚落，他不再看李睿，径直走向门口。


    “等……等等！”


    李睿看着林木的背影，连忙出声制止。


    林木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睿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


    “林木老师……我……”


    他想说几句场面话，挽回一点尊严。


    可，在林木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我开玩笑的。”


    李睿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对，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提前跟你们商量呢？”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


    林木点了点头。


    “那就好。”


    他转动门把手，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门外，徐清瑶、小沫和小雅三个人正焦急地等在原地。


    看到门开，徐清瑶第一个迎了上来。


    “林木，怎么样？你跟李导……”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跟在林木身后走出来的李睿。


    李睿的脸色很差，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模样。


    徐清瑶心里咯噔一下。


    这短短几分钟，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导，你们……”


    “啊，清瑶啊！”


    李睿一个激灵，连忙堆起笑容。


    “没事，没事！”


    “我跟林木老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我们深入地探讨了一下《歌手》，林木老师的见解，真是让我茅塞顿开啊！”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林木竖起了大拇指。


    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僵硬。


    小沫和小雅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大大的问号。


    这转变未免也太快了吧？


    骗鬼呢？


    “所以，那个一百位乐评人……”


    徐清瑶皱着眉，追问道。


    “哈哈，啊！那个啊！”


    李睿一拍大腿，笑得格外大声，声音都有些走调。


    “那是我跟你们开的一个玩笑！对，就是玩笑！”


    “主要是看你们刚到，气氛有点紧张，想逗你们一下，活跃活跃气氛！”


    “这么重要的彩排，怎么可能让外人进来打扰呢？”


    “那不是胡闹嘛！”


    李睿义正言辞，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徐清瑶看了看林木，又看了看李睿，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