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刘律师的话，张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羞辱、愤怒、不甘、恐惧……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不仅没能留下苏晓，没能抢到歌，还得罪了徐清瑶，搞砸了罗总交代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自己当着全公司的面，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他呆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小沫一行人，簇拥着李维和苏晓，像得胜的将军一样，穿过大厅，走出了那扇旋转门。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而他，则被留在了这片阴影里，像一个被遗弃的可怜虫，孤零零地站在众人的注视下。


    直到那辆黑色的保姆车绝尘而去，大厅里的议论声才如同解冻的河流，瞬间爆发。


    “我的妈呀，太帅了！这就是天后团队的行事风格吗？”


    “那个苏晓，真是走了大运了！这是要一步登天啊！”


    “何止是苏晓，李维总监也是！我听说他就是因为看不惯星光娱乐高层的做法才走的，真是好人有好报！”


    “张总刚才还说人家是假的呢，这脸打得啪啪响啊！”


    “嘘，小声点，张总还在这呢……咦，人呢？”


    听着周围越来越刺耳的议论声，张启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体一晃，重重地倒了下去。


    “张总！张总晕倒了！”


    “快叫救护车！”


    “我去，真的晕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估计是气的，换我我也受不了这个刺激……”


    大厅里顿时一片混乱，但混乱中却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兴奋。


    ......


    与此同时，徐清瑶的工作室内。


    “真是下了血本啊，徐天后。”


    林木看完徐清瑶打算和苏晓签的合同后，忍不住调侃。


    这份合同的条件优厚到令人咋舌，简直就是在砸钱培养一个亲女儿。


    “当然。”


    徐清瑶端着两杯水走过来，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苗子，肯定要用心培养。”


    林木懒洋洋地换了更舒服的坐姿，双手枕在脑后，像个没心没肺的咸鱼。


    “就不怕苏晓将来翅膀硬了，反咬一口？”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商业上的事，谁说得准呢？”


    她的目光落在林木身上，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


    “何况，我主要是相信你的眼光。”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木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心中却涌起一阵暖流。


    ......


    百城互娱，小沫等人走后。


    张启是被自己助理掐人中掐醒的。


    他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天花板上的灯晃得他头晕眼花。


    周围是几张关切又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脸，大厅里若有若无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张总，您没事吧？”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眼神中却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意味。


    张启猛地坐起来，刚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海——


    刘律师那张不带任何感情的脸，以及李维和苏晓跟着那个叫小沫的助理扬长而去的背影。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几十个耳光。


    他一把推开助理，踉踉跄跄地冲进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上门。


    整个百城互娱大厅里，他张启，堂堂的艺人经纪部总监，成了最大的笑话。


    他能想象到，不出半小时，整个公司的茶水间里都会流传着他被天后助理带着律师团上门打脸，最后气急攻心当场晕倒的“光辉事迹”。


    甚至，这个故事会传遍整个京州娱乐圈，他张启的名字将成为“小丑”的代名词！


    想到这里，他的手都在发抖。


    不行，这件事必须立刻向罗总汇报！


    他哆嗦着手，拨通了罗刚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罗刚一贯沉稳但略带不耐的声音。


    “说。”


    一个字，让张启的腰杆下意识地又弯了下去。


    “罗……罗总……”


    张启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将自己的责任撇到最小。


    “苏晓的事情……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意外？”


    罗刚的语气冷了下来，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什么意外？”


    张启硬着头皮，将徐清瑶工作室法务团队突然出现，并以雷霆之势带走苏晓和李维，甚至宣布单方面无责任解约的事情，用最委婉的方式说了一遍。


    当然，他晕倒的糗事，是没有提的。


    电话那头，罗刚一直沉默地听着。


    张启说完，紧张地等待着罗总的雷霆之怒。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痛骂一顿的准备。


    然而，罗刚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徐清瑶……”


    许久，罗刚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她亲自出面了？”


    “不……不是，是她的首席助理和法务顾问。”


    张启连忙补充。


    “但阵仗很大，显然是得了徐清瑶的授意。”


    罗刚在电话那头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人家根本没把百城互娱放在眼里！


    “娜娜想要唱的那首歌版权在谁手里？”


    罗刚的声音变得冰冷，但张启能听出其中的无奈。


    “在……在那个叫林木的创作人手里。”


    张启小声说。


    “我们只是拿到了授权。”


    “而且，他们还说，授权的对象是苏晓个人！”


    闻言，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张启甚至能听到罗刚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罗刚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那首歌，放弃吧。”


    “啊？”


    张启愣住了。


    “罗总，您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


    罗刚的语气冷了下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跟徐清瑶打官司，你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


    “而且，就算最后赢了，我们又要花多少钱？惹多少舆论？”


    “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当年能从星光娱乐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把所有版权都抠出来，你以为她没有背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