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飞速回想着林木的嘱咐——


    “扮演一个贪婪又谨慎的角色；无论对方许诺什么，绝不能当扬答应！”


    对，演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惊恐，而是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贪婪和市侩。


    “王总，您真是……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我还以为…还以为您在星光那边出了点状况，没想到您早就另有布局啊！高，实在是高！”


    钱不多搓着手，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一副市侩又谄媚的姿态


    “那……之前李国强那个龟孙……啊不，李总，李总跟我说的那些条件，还算数吗？”


    王芳看着钱不多那副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的模样，心中冷笑。


    “当然算数。”


    她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恢复了那种自视甚高的姿态，审视着钱不多，声音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只要你，签了那份协议，五千万现金，一分不少，马上打到你卡上。”


    “惊蛰文化艺人经纪部总监的位置，年薪两百万，也是你的。”


    说到这里，王芳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签。”


    她的嘴角重新挂上了那抹戏谑的笑容，声音也变得冷了几分：


    “不过，我劝你想清楚。”


    “为了林木那个过气的小歌手，放弃这五千万，值不值？”


    “毕竟，你也是在圈子里混的人，应该明白，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


    “最实在的，就是揣进自己兜里的钱。”


    她的话，像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力，每一个字都在试探着钱不多内心的底线。


    钱不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手心里已经渗出了冷汗。


    他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紧张。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明明已经败得一塌糊涂，却还能重新站起来，而且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危险。


    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把这次来的任务完成了。


    现在必须找个理由立马脱身！


    理由……理由……


    钱不多脑子飞速旋转，有了！


    “王总！”


    他猛地一拍大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您说的这些，我都懂！我都明白！”


    “说实话，我跟着林木这么久，也没赚到什么大钱，天天看他那副咸鱼样子，我早就不爽了！”


    “对于五千万加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来说，感情就算个屁啊！”


    钱不多越说越起劲，仿佛真的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您看这样行不行？”


    “您让我……让我回家一趟，把我最开始和惊蛰签的合同拿来，咱不签什么狗屁协议，直接修改合同！”


    “这样不更好？既省事，又不会留下什么法律漏洞！”


    王芳眯着眼睛，审视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


    片刻后，她缓缓点头：


    “看在你打算‘真心’投奔的份上，我同意了。”


    “不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快点！”


    “是是是！我懂，我懂！”


    钱不多连连点头，如蒙大赦。


    他看了一眼满桌子还没动过的精致菜肴，心里闪过一丝可惜，但脚下却不敢有片刻停留。


    “那……王总，您慢用，我就……我先走了！”


    说完，他甚至不敢再看王芳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出了包间。


    看着那扇被匆忙关上的门，王芳也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她从钱不多的表现上就看出他不会被收买。


    但她不在乎，更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周毅他们。


    她要的，就是拖延时间罢了，同时，如果能看周毅他们‘出丑’更好。


    等到Y国的账户和身份都安排妥当，管他什么林木、什么远山，都见鬼去吧！


    ......


    直到冲出“兰亭序”包间，跑出国公馆大门，被外面的风一吹，钱不多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刺激！


    太他妈刺激了！


    刚才在包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那个女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钱不多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林木。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是我。”


    林木平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喂，木哥！”


    钱不多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他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跟你说，你绝对猜不到！你打死也猜不到，今天跟我见面的那个惊蛰文化的‘幕后老板’是谁！”


    他特意在“幕后老板”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想象着电话那头林木听到消息后震惊的表情，心里就一阵暗爽。


    然而，电话那头的林木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波澜不惊，甚至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语气，淡淡地问道：


    “是王芳？”


    “……”


    钱不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感觉，就像是你憋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招，准备闪亮登扬；


    结果，刚摆好姿势，对方就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哦，我看到了”。


    所有的兴奋和激动，瞬间被戳破了。


    “我靠！”


    钱不多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声音都变了调。


    “木哥，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还是说你偷偷跟着我来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发现大中午的，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都没有。”


    林木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刚才第一句话就暴露了。”


    “我第一句话？”


    钱不多愣住了。


    “对。”


    林木解释道。


    “如果来的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你不会用‘绝对猜不到’这个词。”


    “这说明，来的人，是一个你我都很熟悉，但理论上绝对不应该出现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把最近跟我们有过节，又符合这个条件的人筛一遍，除了王芳，还能有谁？”


    钱不多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憋出一句：


    “木哥，你……你牛逼！”


    “这都能推出来，你是福摩摩斯转世吗？”


    林木也被他逗笑了：


    “行了，别拍马屁了。”


    “看来，对方真正的幕后之人应该也知道，你被收买的概率不大。”


    “所以，你早点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