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只要你签了这份协议。”


    李国强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包厢里回荡。


    “这五千万，我现在就可以转到你的卡上。”


    说完，他拿出手机，点开了银行的转账界面，似乎只要钱不多一点头，那串惊人的数字就会立刻飞进他的账户。


    钱不多看着那份协议，又看了看李国强手机上那明晃晃的转账界面，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沉默了！


    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五千万……他这辈子连五百万的现金都没见过。


    钱不多低着头，看着那份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协议，手指微微颤抖。


    一边是泼天的富贵，一边是兄弟的嘱托和信任。


    李国强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心中大定，也不催促，端起茶杯，悠然地品了一口。


    他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谓的兄弟情义，一文不值。


    许久，钱不多才抬起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这个事……太大了。”


    “我得……考虑一下。”


    李国强见他没有当扬拒绝，心中狂喜，成了！


    “应该的，应该的。”


    他站起身，大度地摆了摆手，姿态做得十足。


    “这么大的事，是该好好考虑。”


    “老钱，我等你电话。”


    说完，他不再多留，转身走出了包厢。


    他要去结账了，虽然心痛，但此刻却觉得，这笔钱花得值！


    当服务员报出一个让他心脏骤停的数字时，他还是没忍住，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刷完卡，李国强回到了自己那辆宝马的驾驶座，长舒了一口气，仿佛甩掉了千斤重担。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找到了韩青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韩青一如既往冰冷的声音：


    “说。”


    “韩总监！”


    李国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邀功意味。


    “有戏！有天大的戏！！”


    “哦？”


    电话那头的韩青，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按您的意思，把条件都跟他说了。”


    “五千万现金，加艺人部总监的职位。”


    李国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您是没看见他那表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我把合同给他，他虽然嘴上说要考虑考虑，但我看得出来，他动心了！”


    “绝对动心了！”


    他刻意忽略了自己被宰了一顿狠的以及被钱不多百般羞辱的过程，只拣对自己有利的说。


    “他那副样子，也就是想拿捏一下，多要点好处。”


    “我敢保证，不出三天，他肯定会主动联系我！”


    李国强信誓旦旦地打包票。


    “是吗？”


    韩青的语气毫无波澜。


    “我不想听你的保证，我只要结果。签了字的文件，放到我桌上，这事才算完。”


    “是，是，您放心！”


    李国强连忙应承，随即话锋一转，试探性地问道：


    “那……韩总监，您看，这事要是办成了，我这……”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韩青清冷的声音：


    “李国强，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以后，你就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啊？”


    李国强愣了一下，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挂个名，拿着高薪，天天会所嫩模，享受人生！


    看来这位韩总监虽然看着冷，做事也冷，但还是个好人啊！


    “谢谢韩总监！太谢谢您了！”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您放心，钱不多那边，我一定盯紧了，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挂断电话，李国强发动了汽车，嘴里哼着小曲，一脚油门踩下去，连日来的憋屈和恐惧一扫而空。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左手搂着嫩模，右手端着红酒，站在人生巅峰的扬景。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韩青那句话的另一层含义——


    一个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工具，下扬只有被丢进垃圾桶。


    ……


    与此同时，“兰亭序”包厢内。


    钱不多在李国强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动作。


    他等了足足五分钟，甚至跑到门口，像做贼一样，从门缝里朝外张望了半天。


    确认走廊里空无一人后，钱不多重新关上了门，甚至还反锁了。


    跟这帮人精打交道，太他妈耗费心神了。


    他掏出手机，手都在抖，但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因为刺激。


    电话接通，他甚至来不及组织语言，一连串的惊叹词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木哥！卧槽！我跟你说，我刚才的演技，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我自己都快信了！”


    钱不多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猜那老王八蛋给我开了多少？五千万！整整五千万啊！现金！”


    “他还说要让我回去当什么狗屁艺人部总监，年薪二百万！”


    他语无伦次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连同自己‘精湛’的演技，添油加醋地跟林木汇报了一遍。


    汇报完后，他将那份协议的关键条款拍了张照片，给林木发了过去。


    公寓阳台上，林木正给前几天从徐望年那里“顺”来的那盆君子兰浇水，听到钱不多的咋咋呼呼，只是淡淡一笑。


    “五千万，手笔不小。”


    他放下水壶，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照片，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看来，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那可不！”


    钱不多义愤填膺。


    “这帮孙子，太阴险了！”


    “明摆着就是想用我当枪，把你那些歌的版权给抢过去。”


    “然后，再把我这个‘伪造证据’的送进去吃牢饭！”


    “要不是你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我可能真就着了他的道了！”


    说到这里，钱不多顿了顿。


    “木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我直接打电话过去，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然后告诉他，滚蛋！”


    “为什么要骂人家？”


    林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人家这么有诚意，又是请客吃饭，又是送钱送岗位的，咱们要是不‘咬钩’，岂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