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直在重启服务器？”


    韩青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啊！”


    张姐邀功似的说道。


    “李总说了，服务器不稳定，需要定时重启一下才能保证流畅。”


    “你们这些小年轻他不放心，特地让我来做的。”


    听完之后，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韩青团队的成员们，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愤怒、荒谬和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们都是天之骄子，名校毕业，习惯了在资本和权力的牌桌上进行高智商博弈。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的工作会被一个保洁阿姨用拔网线这种方式反复中断？


    韩青甚至都懒得生气了，只觉得荒谬和可笑。


    她没有为难那个被当枪使的保洁阿姨，只是挥了挥手，让助理带她离开了。


    然后，她转身对着另一个助理说道：


    “给我找个锁匠，把储物室的门锁换成最高安全级别的指纹密码锁。”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另外，通知物业，除了我们团队的人，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我们办公区域，尤其是……保洁。”


    她雷厉风行地解决了问题，然后，她拿起了另一部加密手机，拨给了周毅。


    “周经理，”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老鼠，开始咬东西了。”


    电话那头的周毅沉默了片刻：


    “他做了什么？”


    “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


    韩青不屑地描述了砸墙和拔网线的事情。


    周毅在那头轻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森然的冷意：


    “看来是我们在收购时给他的条件太优厚，让他产生了自己还是个角色的错觉。”


    “既然他这么闲，就给他找点事做。”


    “明白。”


    韩青挂断电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她转身看向众人，气扬全开：


    “来，继续！”


    闻言，众人立刻坐回原位，强压下心头的憋屈，看向之前说找到判例的助理。


    “八年前版权案的一个判决！”


    “案情和林木这个极其相似，也是艺人与经纪人个人签约，再由经纪人与公司合作的模式！”


    “判决书里明确指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公司能证明向作为代理人的经纪人支付过‘合理费用’，那么依然可以被认定对艺人在合作期间创作的作品持有版权！”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韩青闻言，立刻联系周毅，上报了这件事情。


    周毅又上报给了贺平。


    贺平的回复简洁而冰冷：


    “那就想办法证明，公司已经向钱不多支付了购买版权的费用。”


    ……


    周一，林木的公寓里。


    林木拿起手机，拨通了李维的电话。


    “李总监，你要的歌，写好了。”


    电话那头的李维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什么？写……写好了？这才三天！林先生，您是神仙吗？”


    “凑巧有点灵感。”


    林木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


    “老地方见？”


    “好好好！老地方！”


    李维连声应道。


    “林先生，我……我能把歌手也带过去吗？”


    “让她当面拜见一下您这位恩师，也让她感受一下作品的灵魂！”


    李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想让苏晓和林木建立更深的联系，这对百城互娱来说，是无价的财富。


    “可以。”


    林木对此无所谓。


    挂掉电话，李维激动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三天！


    仅仅三天！


    一首为新人量身打造的主打歌就完成了！


    这种创作速度和自信，放眼整个华语乐坛，谁能做到？


    他愈发觉得，当初接受从法务岗位调到经纪人岗位，是他职业生涯中最明智的决定。


    ......


    另一边，正翘着二郎腿刷着短视频的李国强，也接到了另一个电话。


    是惊蛰文化的法务来的。


    “李总，法院关于钱不多起诉您公司的传票，已经寄到公司了。”


    “哦，收到了。”


    李国强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上扭来扭去的美女网红。


    “李总，这个案子……我们这边没什么胜算啊。”


    法务的声音有些迟疑。


    “对方证据很足，我们这边属于违法解除劳动合同，大概率要支付双倍的经济赔偿金，还要公开道歉。”


    “慌什么！”


    李国强不耐烦地打断他。


    “一个破劳动纠纷，能赔几个钱？”


    “再说了，现在惊蛰文化谁做主你看不懂吗？”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直接把传票交给韩总监就行了，别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


    说完，李国强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将法务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嘴里还嘟囔了一句：


    “废物。”


    ......


    静心茶楼。


    林木还是坐在那个靠窗的老位置，面前一杯碧螺春，热气袅袅。


    很快，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李维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期待和兴奋。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年轻女孩。


    女孩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


    她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偶像脸，甚至可以说有些普通，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清澈。


    “林老师！”


    李维的称呼已经从“林先生”悄然升级。


    “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我们公司的新人，苏晓。”


    “她参加了好几次选秀都倒在决赛前，这孩子都快没自信了。”


    他又赶忙对苏晓说：


    “晓晓，快，这位就是为你写歌的乐坛高人，林木老师！”


    苏晓闻言，立刻向前一步，对着林木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林……林木老师，您好！我……我叫苏晓！”


    “您的那首《年轮》，我特别特别喜欢，我还在‘歌手’栏目上翻唱过！”


    说到这里，苏晓尴尬的摸了摸头。


    “只不过还是被淘汰了。”


    “不过，我……我真的没想到您会愿意为我写歌！”


    她的真诚和紧张，让林木那张一向淡然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你好，坐吧，不用这么拘束。”


    苏晓和李维依言坐下，但苏晓的背依旧挺得笔直，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李维亲自为林木续上茶，这才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正题：


    “林老师，那……那首歌？”


    林木没有卖关子，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和一副黑色的头戴式监听耳机，递给了苏晓。


    “歌名叫《泡沫》，听听小样吧。”


    “啊？我……我先听吗？”


    苏晓受宠若惊，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平板和耳机。


    在她的认知里，这种级别的作品，肯定是先给李维试听的。


    “为你写的，当然你第一个听。”


    林木淡淡地说。


    苏晓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戴上耳机，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李维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她的脸，试图从她的任何一丝微表情中，判断出这首歌的质量。


    耳机里，一阵空灵而略带伤感的钢琴前奏缓缓响起，像是在诉说一个易碎的故事。


    苏晓的心瞬间就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