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木的号码，想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徐清瑶愣了一下。


    这家伙，在干什么？


    居然敢挂她电话？


    她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耐着性子再次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这次是占线。


    徐清瑶挑了挑眉，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在这时候给林木打电话？


    此刻，林木的公寓里。


    他确实在接电话，而来电的人，让他有些意外。


    “李总监？”


    林木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电话那头，传来李维略带歉意的声音：


    “林木先生，很冒昧打扰您。”


    “首先，我想为我之前对您造成的所有伤害，向您个人表达最诚挚的歉意。”


    这番话说得恳切，没有半点虚伪客套。


    林木靠在椅背上，淡淡地“嗯”了一声，却没有接话。


    他知道，这通道歉电话，绝不仅仅是道歉那么简单。


    果然，李维顿了顿，话锋一转：


    “林木先生，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唐突。我已经从星光娱乐离职，并将在一个星期后，正式入职了‘百城互娱’。”


    “百城互娱？”


    林木眉梢微动。


    这可是星光娱乐在京州的死对头，行事风格相对稳健，口碑也更好一些。


    “是的。”


    李维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自嘲与解脱。


    “其实百城这边一直想挖我，只是我个人有些顾虑。这次星光的事情，算是推了我一把。”


    “我入职后，公司高层问我，是否认识您。”


    李维继续说道：


    “他们对您非常欣赏，认为您不仅是才华横溢的创作者，更是一位懂得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智者。”


    “所以，百城互娱委托我，想正式向您发出邀请。”


    “邀请？”


    “是的，我们希望您能加入百城互娱，担任音乐事业部的艺术总顾问。”


    “我们承诺，将给予您业内最高级别的创作自由度、最顶级的资源支持，以及……一份绝对能让您满意的薪酬。”


    李维的语气充满了诚意。


    “您不需要处理任何繁杂的行政事务，只需要做您最擅长的事——创作。”


    这条件，不可谓不丰厚。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怀才不遇的创作者，恐怕当扬就要激动得答应下来。


    然而，电话这头的林木，却笑了。


    “李总监，多谢贵司的厚爱。”


    “不过，给人打工太麻烦了，我还是喜欢当条咸鱼。”


    这个回答，在李维的意料之中。


    一个能写出《年轮》，并以一己之力将星光娱乐逼入绝境的人，又怎会甘心屈居人下？


    “是我冒昧了。”


    李维没有强求，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道。


    “没关系，我们尊重您的选择。”


    “百城互娱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如果您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


    “嗯。”


    林木应了一声。


    “那么……”


    李维话音一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虽然没能邀请成功，但作为朋友，我想我还是有义务提醒您一件事。”


    “请讲。”


    李维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透着一丝凝重：


    “今天下午，星光娱乐已经将新版《年轮》的母带，分发给了全网所有音乐平台，完成了音源替换。”


    他本以为会听到林木震惊或愤怒的声音。


    可电话那头，却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是比之前更明显的笑声。


    “李总监，有心了。”


    林木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赞许。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他没有说自己已经知道了，也没有戳破对方的小心思，顺他的意，买给了他这一个人情。


    “另外，如果百城互娱有买歌的需求，可以联系我的经纪人。”


    林木云淡风轻地补充了一句。


    李维心中剧震！


    一个能随意拿出《年轮》这种级别作品的人，他的曲库该有多么恐怖？


    能与他建立稳定的供稿关系，对百城互娱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好的，我一定会向公司转达您的意思。”


    李维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言。


    “那就不打扰您了，祝您……旗开得胜。”


    挂断电话，李维长舒了一口气。


    他立刻将林木的意思转达给了百城互娱的人力资源总监。


    那位HR听完，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惋惜：


    “唉，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


    “不过，能买到他的歌，也是天大的好事！我立刻向总监汇报！”


    而在公寓里，林木放下手机，开始准备解析这首新版《年轮》。


    星光娱乐这手“洗歌”，显然是找了业内的高手，旋律走向、和弦编排、甚至配器都做了精细的微调。


    普通听众或许只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可对于林木而言，这就像一个抄袭者把“今天天气真好”改成了“今天天儿不错啊”，自以为天衣无缝，实则把作弊的动机写在了脸上。


    他非但没有上报，反而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专业的音频编辑软件，将新旧两个版本的《年轮》音轨导入进去。


    旋律走向、和弦编排、甚至还加入了一些新的乐器。


    “啧啧，这里改了三个音，演唱方式到是没变！”


    “间奏的钢琴和弦，把大七换成了小七！”


    “有意思，真有意思，王芳，你可真是我的神助攻啊！”


    林木轻声自语，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将一帧帧对比图、一个个关键节点的音频片段截取、保存，分门别类地放进一个新建的文件夹里。


    就在林木弄到最后一部分时，门铃声骤然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急促。


    林木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徐清瑶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正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薄怒。


    他无奈一笑，将门打开。


    门一开，徐清瑶那双漂亮的眸子就死死地瞪着他。


    “长本事了啊，林大音乐人。”


    她一边换鞋，一边没好气地开口。


    “电话都敢挂了，下一个是不是就准备拉黑我了？”


    林木侧身让她进来，脸上挂着无奈的笑：


    “刚才在忙正事，没注意。”


    “正事？”


    清瑶哼了一声，随即直接越过他，走到了电脑前。


    “让我看看，你到底在忙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