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拨通，响了三声后被接起，一个清冷干练的女声传来。


    “哪位？”


    “王总，别来无恙啊。”


    老王换上了一副谄媚中带着几分自矜的语调。


    “我是《娱乐前沿》的王建军。”


    王芳那边顿了一下，显然想起了他是谁。


    “王记者，有事？”


    “没事不敢打扰王总。”


    老王嘿嘿一笑。


    “我这儿有个关于林木的独家消息，我猜王总您肯定感兴趣，而且是十万火急的那种。”


    “林木？你有什么消息？”王芳顿了顿，“还有，多少钱！”


    “一口价，三十万。”


    “你疯了？”


    王芳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三十万？”


    “王建军，你敲诈到我头上来了？”


    “王总息怒，一分钱一分货嘛。”


    老王不急不躁，慢悠悠地说道。


    “三十万，买您一个心安，买您一个提前应对的时间，值不值，您自己掂量。”


    老王拿捏着腔调，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样子。


    王芳沉默了。


    她不是傻子，王建军这种老油条，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敢开这个口。


    “十万。”


    王芳开始还价。


    “王总，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老王笑了，“二十五万，最低价，一分不能少。”


    “您要是觉得不值，我现在就挂电话，把这消息卖给百城互娱，我估计他们能给我开个更高的价。”


    听到“百城互娱”四个字，王芳的瞳孔骤然一缩。


    “成交。”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


    “账号发来，钱马上到。如果你敢骗我，王建军，你知道后果。”


    “王总爽快！”


    老王大喜过望，立刻报上一个卡号。


    不到一分钟，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二十五万到账。


    老王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说道：


    “王总，消息很简单。”


    “就在一个小时前，林木已经通过京州法院官网，正式起诉了星光娱乐、张云以及速音平台。”


    王芳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提交了什么证据？”王芳追问。


    “哎，王总，”老王油滑地笑了起来，“这可就是第二个消息的价钱了。”


    “就刚刚那个破消息值二十五万？”


    王芳眼睛眯了起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哎~王总，不要这么说。毕竟千金难买早知道嘛！”


    听到王建军的话，王芳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说，多少钱！”


    “一口价，五十万！”


    “王建军！”


    听到王建军的报价，王芳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


    “你TM还想不想在记者圈混了！”


    “别生气嘛~王总！”


    王建军贱贱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既然第二个消息你现在不打算买，那就期待我们的下次合作咯。”


    “不过下次，可就不是这个价了呦！”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不给王芳任何继续追问的机会。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老王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揣进兜里，嘴里哼着小调，心里念叨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钱不多啊，别怪哥不仗义，要怪就怪你这个消息，太值钱了。”


    星光娱乐顶层办公室。


    “王八蛋！”


    王芳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将手机狠狠拍在红木办公桌上。


    二十五万，就换来这么一句话，这简直是亏到姥姥家了！


    她对着门外喊道：


    “小鹿，给我进来！”


    助理小鹿推门而入，看到王芳铁青的脸色，心里一突：


    “王总，有什么吩咐？”


    “查。”


    王芳的声音嘶哑。


    “动用关系，去京州法院那边问问，今天有没有一个叫林木的人，对我们公司提起诉讼。”


    “王总，这没那么容易查到吧？”


    小鹿有些为难。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小时内，我要确切的消息。”


    王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小鹿浑身发冷。


    “不然，你就滚蛋！”


    “是，是！”


    小鹿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跑出去打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鹿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在第二十分钟的时候，小鹿拿着手机，脸色煞白地走了进来，脚步都有些虚浮。


    “王总……打听到了。”


    小鹿的声音都在发颤。


    “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京州法院的网上立案系统，确实收到了原告为林木的诉讼申请，被告……就是我们、张云，还有速音平台。”


    “他们院长还说了，要把这个案子立成典型。”


    星光娱乐，王芳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小鹿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火上身。


    “典……型……”


    京州法院要把这个案子立成典型？


    这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这意味着法院将会从重、从快、从严处理！


    一旦败诉，星光娱乐将面临的不仅仅是赔偿，更是声誉的毁灭性打击。


    一个连版权都搞不清楚，公然侵权，被告上法庭还被树为反面典型的娱乐公司，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


    哪个创作者还敢跟他们合作？


    哪个艺人还敢把前途押在他们身上？


    想到这里，一股寒气从王芳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不行，绝对不行！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手机，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翻出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王建军那副欠揍的、懒洋洋的声音，还带着咀嚼食物的模糊声响。


    “喂？哪位啊？饭点儿呢，正忙着。”


    “王建军，是我。”


    王芳的声音压抑着，听起来有点沙哑。


    “哦~原来是王总啊，”


    王建军拖长了语调，那股子油滑劲儿隔着电话线都能溢出来。


    “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想买我第二个消息了？”


    “五十万，我打给你，把你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我。”


    王芳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


    现在，时间就是一切。每晚一分钟知道林木的底牌，公司的风险就增大一分。


    “王总果然是爽快人！”


    王建军似乎是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轻笑了一声。


    “不过嘛，此一时彼一时。刚刚是五十万，现在嘛……”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