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做了一些修改，因为前面一直有读者吐槽主角是接盘侠，所以作者重新构思了一下故事的结构，让主角不做接盘侠】


    方才离得远，又情况紧急，未曾细看。


    此刻望去，只见那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虽衣着普通，但眉宇间自有一股不凡的坚毅和沉稳。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冷静，面对方才那般场面竟无丝毫慌乱。


    不知为何，看着这道身影，林清霜心中莫名地泛起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奇异感觉。


    那感觉……并非陌生，倒像是在某个模糊的梦里，曾见过一个类似的、让她心绪不宁的背影，只是梦中之人的面容总是看不真切。


    她微微摇了摇头，只道是近日军务繁忙产生的错觉。


    一个外来的陌生男子，怎会与她有何关联？


    定然是错觉。


    她并未多想，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和对正义的本能维护，她驱马走近两步，声音依旧清冷，却缓和了些许。


    “这位壮士，带着孩子且小心些。”


    “京城虽大，却也并非全无风险。”


    “那沈星睚眦必报，日后还需多加提防才是。”


    说完，也不等李长安回话，便一勒缰绳，带着亲兵队伍，在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中径直离去，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李长安望着那远去的飒爽背影，眉头微蹙。


    这位女将军……方才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压下心头一丝异样，低头柔声安抚受惊的孩子们：“好了，坏人被将军赶跑了，没事了。”


    萧知微看着林清霜离去的方向，小嘴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拉紧了爹爹的衣角。


    而林逐星则看着那队骑兵，眼中充满了崇拜的光芒，小声嘀咕：“那个将军……好威风啊……”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暂时平息，但李长安知道，他在这京城，恐怕已是麻烦缠身。


    “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尽快找个地方歇脚，明日爹爹还有要事要办。”


    五个丫头刚刚经历那种事情，也是有些害怕。


    好想回家，京城一点都不好玩。


    只是爹爹说他有事，那就只能先听爹爹的。


    随即十分懂事的点点头。


    ......


    镇国大将军府。


    林清霜刚卸下披风，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便有亲兵来报，说是大长公主府上的近侍有紧急事由求见。


    林清霜眉尖微蹙，萧令月此刻派人前来，必有要事。


    她立刻道：“快请。”


    一名身着宫中服饰、面容沉静的中年女官快步走入，恭敬行礼后，低声道。


    “林将军，殿下有请，说有极其紧要之事相商，请您即刻入府一叙。”


    林清霜心中一动，能让萧令月如此急切，绝非小事。


    她当即起身：“带路。”


    长公主府邸距离将军府并不算远。


    踏入那处雅致却不失威严的府邸，林清霜在下人引领下直接来到了萧令月的书房。


    萧令月此刻并未穿着繁复的宫装，只是一身简洁的月白色常服，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


    见林清霜进来，她挥退了左右侍从。


    “清霜，你来了。”


    萧令月没有过多寒暄，直接从书案上拿起一个细长的、用特殊红色火漆密封的铜制卷轴，递了过去，语气沉重。


    “刚到的，听雨楼的最高紧急讯息。”


    林清霜一看到那刺目的红色卷轴筒，瞳孔便是微微一缩。


    听雨楼的红色急报，非动摇国本或边关倾覆之危不用！


    她立刻接过，利落地拧开密封，取出里面的绢布密信，迅速浏览。


    越是看，她的脸色越是凝重，到最后，已是面沉如水！


    “草原王庭联合三大部落，发兵数万，已突破甘州隘口？！兵锋直指甘州城？！”


    林清霜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甘州隘口虽然并非主要防御方向，可也不至于如此轻易被破！”


    “而且……他们为何要舍近求远，不去富庶的云朔等地，反而要去啃甘州那块没什么肉的骨头？”


    “听说甘州这几年还一直大旱，也不知道朝廷的赈灾如何了？”


    萧令月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手指点着甘州的位置，声音冷冽。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甘州地处偏远，并非粮仓重镇，以往草原部落南下，多是劫掠云、朔等富庶边州，此次行为极其反常。”


    她转过身，看向林清霜，美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但我怀疑，此事与一人脱不了干系——凉州刺史，高破虏。”


    “高破虏？”


    林清霜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眉头紧锁，“此人风评似乎……”


    “并非似乎，而是确有问题。”


    萧令月打断道，语气肯定。


    “我早已暗中派人调查他多时。”


    “有迹象表明，他很可能与境内某些商贾勾结，向草原大规模走私生铁！此举无异于资敌！”


    “草原缺铁，有了足够的生铁，他们就能锻造更多的兵刃箭头，战力大增！”


    她顿了顿，露出一丝无奈和愤懑。


    “然而，此獠狡猾异常，行事隐秘，我一直未能拿到确凿的铁证。”


    “加之他在朝堂上有三皇子一力庇护，动他，阻力太大。”


    “三皇子又与沈家家主沈密关系密切，沈密正是吏部尚书，掌管官员考绩升迁，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清霜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甘州及周边地形，沉吟道。


    “若是为了生铁……倒也说得通。或许甘州境内有他们必须夺取的某条秘密通道或据点？又或者……此次进犯本身，就是为了掩盖或配合高破虏的某些动作？”


    她想到了杀人灭口、毁灭证据的可能。


    两位大周朝最顶尖的女性掌权者对着地图分析了良久，将各种可能性都探讨了一遍，却依旧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甘州就像一个突然被迷雾笼罩的棋子，其战略意义变得扑朔迷离。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萧令月揉了揉眉心，暂时将沉重的军务抛开，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


    “好了，暂且先这样，我已加派人手前往甘州方向打探。说说你吧，今日城内可有什么新鲜事？也让我换换脑子。”


    林清霜闻言，也舒了口气，想了想，便将今日回府途中遇到的沈星纵马、以及那个带着五个女儿、出手果决神秘的外来男子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萧令月听完，凤眸中闪过一丝厌恶：“沈家那小子，越发跋扈了！吏部沈尚书真是教子无方！当街纵马，罔顾人命，简直无法无天！”


    “不过好在那人遇到了你，否则一个外来之人还带着五个孩子，怕是凶多吉少。”


    随即她又叹了口气，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关于沈星的事，本宫暂时也没有办法，即便撞到大理寺手里，最终恐怕也是不了了之。”


    “如今的大理寺卿是三皇子的人，与沈家同气连枝，岂会真的依法办理？”


    “最终多半是赔些银钱，草草了事。”


    “苦的，终究是那些无依无靠的平民百姓。”


    林清霜默然点头，她虽掌军权，但也难以插手京畿治安和司法，对这等纨绔子弟的恶行，经常感到鞭长莫及。


    只是，不知为何，那个带着五个孩子、眼神冷静如深渊的边城男子的身影，在她脑海中再次一闪而过，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她摇了摇头，将这点莫名的思绪压下，与萧令月又闲聊了几句家常，便起身告辞。


    甘州的军情如同阴云般压在她心头，她需要立刻回府重新部署北境的防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