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作品:《观山不见仙

    水下。


    鱼龙境内,一片死寂。


    自那具鱼龙尸骸中汩汩涌出的玉色水流,此刻竟如春蚕吐丝,莹润的光丝层层缠绕,将苏若的身躯包裹成一个巨大的光茧。随即,一缕精纯的玉丝自茧中分离,如同拥有生命般,牵引着万千光络,顺着苏若的指尖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体内。


    远处白玉回廊之下,林一白与晏不见屏息凝望,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他们清晰地感受到,苏若周身的气息正以可怕的速度疯狂攀升,先前因激战而萎靡的金丹巅峰灵力,此刻竟如沸海翻涛、汹涌澎湃,逐渐变得强势无比!


    其四周的水元素也在此时疯狂汇聚,形成无数个急速旋转的涡流,邻近的亭台楼阁、奇花异草,触之即溃,尽数化为齑粉。


    连其身周水中透下的光线都被这股力量所扭曲,明暗交错,显得诡谲异常。


    更令二人心惊的是,苏若眉心处竟有一点莹白光芒缓缓亮起,光晕之中,一个婴孩状的虚影由模糊而清晰——只见一个巴掌大小、身着粉袍的小人,眉眼与苏若一般无二,静静悬浮在了她眉心之前!


    “不能让她继续吸收下去!”晏不见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女修如今,竟是想要在他二人的眼皮子底下“结婴”!


    他太清楚元婴境与金丹境的差距,若让她成功结婴,他与林一白今日定当再无生路。


    话音未落,他便不顾体内伤势未愈,强提一口真气,手中灵力凝成璀璨光剑,身形如电,破开紊乱的水流,直直朝远处苏若刺去!


    那一抹剑光如流星赶月,迫近之后,朝那连接着苏若的莹白光丝悍然斩去——


    然而就在剑锋即将触及光丝的刹那,苏若周身的涡流竟猛然暴动,尔后一道无形气墙凭空显现。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水底,晏不见的剑光撞上气墙,瞬间崩碎成漫天灵屑。一股磅礴巨力反震而来,他虎口顿时迸裂,身形踉跄倒飞数丈,重重砸在回廊玉柱之上,喉头一甜,鲜血险些喷出,又被他硬生生咽下。


    而反观苏若,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依旧专注地吸收着玉雨,眉心处的莹白光团愈发耀眼,那婴孩模样竟在下一刻彻底凝实!


    其小手不过轻轻一挥,便有一股独属于元婴境的浩瀚威压,如同沉寂万古的海啸,轰然扩散开来,压得远处二人呼吸骤停,几欲窒息。


    “竟从金丹巅峰直接结婴,连雷劫都未曾降下……”


    晏不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尖不自觉地握紧,指腹抵在剑鞘上,留下深深的印痕:“这玉雨的力量,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悍数倍。”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远处那女修体内的灵力已彻底发生蜕变,更可怕的是,其周身魔气与灵力竟在此时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诡异而霸道的力量!


    下一刻,苏若缓缓睁开双眸,眼底精芒流转,似有星河幻灭。尔后,只见她轻轻抬手,感受到体内奔腾如江河的力量后,指尖随意一弹,一缕黑色魔气便激射而出,如切腐纸般,将远处一根丈许高的白玉石柱拦腰斩断。


    “多少年了。”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畅快,“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般充盈的力量了......”


    语落,她似是想起什么,抬手覆上自己右耳——如今那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道皮肉外翻的狰狞伤口。


    触碰到伤口的刹那,苏若眼中的畅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周身的魔气与灵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黑色的风暴,将周围的水流搅得剧烈翻滚:“也多少年,没有吃过这大亏了......你们两个,今日都得死在这里!”


    杀意凛然的话语尚在水中回荡,她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如同撕裂水幕的黑色闪电,直朝林一白与晏不见扑来!


    “小心!”晏不见反应极快,几乎是在苏若动的瞬间,便一把将林一白拉到自己身后,同时手腕翻转,灵剑绽出耀目金芒,迎向苏若挥出的那道魔气长鞭——


    随后只闻“铛”的一声脆响,剑光与鞭影相撞的瞬间,一股巨力顺着剑身蔓延到晏不见的手臂,他只觉手腕发麻,气血翻涌,身形被震得后退数丈,后背重重撞在白玉回廊的立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晏不见!”


    林一白见状悚然,可随后竟见苏若就要弃她于不顾,朝着晏不见杀去,遂立刻咬牙反击——只见她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同柳絮般轻盈跃起,疏月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苏若的后背刺去!


    晏不见也在此时从下方升起,强忍着疼痛,再次提剑上前,两人一上一下,剑光与灵力交织合力朝着苏若攻去。


    可元婴境与金丹境的差距如同天堑,苏若的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魔气长鞭如同活物般在水中缠绕、抽打,逼得两人连连后退,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短短十几个回合,林一白的肩头便被锋锐的鞭梢划伤,鲜血直流,晏不见的胸口也挨了一记魔气鞭,面色愈发苍白。


    “仅有这点微末伎俩?”苏若嗤笑,眼中轻蔑之色更浓,“本以为能多陪我玩片刻,真是令人失望。”


    话音未落,只见那原本攻向晏不见的长鞭陡然一变,鞭头竟诡异地分出一股,悄无声息地绕开正面,如同毒蝎摆尾,猛地朝一旁正勉力调息的林一白当头抽去!


    林一白见状大惊,急忙举剑相迎,不料脚下却在此时踩中一块崩碎的白玉残块,身形一个趔趄,灵力运转顿时出现了一丝凝滞。


    眼看那蕴含着死亡气息的鞭影袭来,她眼中一时竟只剩茫然。


    “小心!”


    晏不见见状目眦欲裂,体内不知从何涌出一股狠劲,竟将缠身的魔鞭暂时震开,随即不顾一切地飞身扑上,于千钧一发之际,将林一白猛地推开——


    “噗!”


    黑色的魔气鞭重重抽在他的后背,发出令人牙酸的一声闷响,晏不见的衣袍瞬间碎裂,背后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如同绽开了一朵凄艳的血色之花。他闷哼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随着水流漂浮出去,气息迅速萎靡下去。


    “晏不见!”林一白心神俱震,扑上前去将他揽住,察清其伤势后,眼中泪水登时夺眶而出。无尽的愤怒与悲痛涌上心头,她提起疏月剑,便要不顾一切地回头与苏若拼命。


    “别冲动……”晏不见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清晰地传入林一白的耳中。


    “我们眼下,打不过她……”他艰难地抬起头,凑到林一白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哑地说道:“可我有一计......”


    待他说完,林一白一怔,难以置信地朝他看去: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上还沾着血迹,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见她看来,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仿佛在说“相信我”。


    林一白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担忧,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晏不见说得对,如今二人根本不是苏若的对手,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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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一把。


    ——下一刻,两人身形骤然分开,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林一白转身钻进层层叠叠的白玉回廊,回廊由莹白的古玉搭建而成,雕梁画栋间刻满了游鱼图案,每一根立柱都有数人合抱之粗,正好可以用来遮挡身形;晏不见则强提最后一口真气,踉跄着冲向远处那片错落有致的水榭亭台。


    “呵,大难临头各自飞?”苏若见状,放声长笑,笑声中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天真!以为分开逃窜,我便只能追一人么?放心,你们这对苦命鸳鸯,黄泉路上绝不会孤单!”语毕,她指尖魔气缭绕,竟瞬间分化出一道与本体别无二致的漆黑分身!那分身手持魔气凝聚的短刃,随着苏若心念一动,立时如鬼魅般追向林一白。而苏若本体,则化作一道凌厉电芒,以更快的速度直取晏不见!


    “砰砰砰!”


    剧烈的撞击声在水下世界里回荡,震得整个鱼龙境都在微微颤抖。


    苏若的魔气分身如跗骨之蛆,紧紧跟在林一白的身后,手中的魔气短刃不断挥出,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林一白故意引着分身朝着回廊深处跑去,时不时回身用疏月剑抵挡一下,引诱分身破坏更多的建筑——只见魔气短刃一挥,一根白玉立柱便轰然倒塌,碎石飞溅;再一挥,一段回廊的栏杆被劈成两半,落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另一边,苏若追击晏不见的场面更是惨烈。


    晏不见本就伤势严重,根本跑不快,只能靠着亭台的遮挡不断躲闪。苏若的魔气鞭如同长眼般,一次次朝着晏不见袭来,将一座又一座亭台打得粉碎。


    水下世界的损毁程度越来越重,原本美丽的瑶台景致,已在此时变得满目疮痍。碎石、断木、灵植的残骸在水中漂浮,几人所过之处,皆成废墟。


    终于,苏若玩腻了这追逐游戏。


    只见她缓缓停下身形,周身气势却在此时开始无限攀升。就在其眉心处,一道冰冷的气机蓦地钻出,穿越混乱的水流,精准地钉死了远处晏不见的身影。


    下一瞬,其周身魔气大涨,而后凝聚成万道无比锋锐的黑色气刃,就在那刃尖微微朝下倾斜、即将朝下方少年发出的刹那——


    突然,一道震彻整个鱼龙境的轰鸣响起!


    “轰!!!”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撞击都更为恐怖、仿佛源自洪荒的巨响猛然炸开!


    整个鱼龙境的核心似乎都被这股力量撼动,脚下白玉地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片大片地龟裂。远处,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回廊与亭台群落,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碾压,轰然垮塌,激起漫天浑浊的泥尘与碎玉。


    一股令人神魂战栗的威压,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骤然苏醒,蛮横地充斥了每一寸水域——这威压如此浩瀚,以至于苏若身上那刚刚晋升元婴的磅礴气势,在这对比之下,竟渺小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苏若脸色剧变,前冲的身形硬生生止住,眼中首次浮现出惊疑与骇然,尔后猛地回头,望向那巨响传来的方向——


    晏不见借力靠在一根残柱上,嘴中不不住咳血,眼神却死死盯住同一个方向。


    林一白也从远处断壁残垣后闪出,疏月剑横斜于身前,脸上写满了震撼与惊疑。


    ——在那一片浑浊翻涌的水流与尘埃之中,两道无比庞大、仿佛支撑天地的朦胧轮廓,正缓缓地、带着碾碎一切的威严,自废墟深处升起。


    威压如实质,沉沉默默,笼罩四极,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