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灯里神情茫然了几秒。


    这个……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可以和五条老师一起出任务？而且老师祓除的咒灵往往都是等级较高的类型，收集咒灵碎片的话也更容易。


    “当时没想太多。”


    她眨眨眼睛，认真思索着：“既然这样的话，干脆我就和老师一起——”


    “等等，”五条悟说，“不行。”


    “欸？”


    “灯里是什么很喜欢加班的人吗？和老师一起出任务的话，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呢。”


    五条悟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上半身自然地趴了下去，支起一只手托着下巴，蒙在眼睛上的绷带也被他解开了，松松地堆在他的领口，应该是觉得疲惫，眼睛半阖，雪白的睫毛缓慢地颤动：“嘛，有点太不人道了啊？老师好歹也是升入高专四年级之后才开始延长加班时间的，要灯里在高专一年级的时候就这么加班，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吧。”


    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看上去有些遥远的笑意：“不过，偶尔一次，应该也没问题吧——圣诞节的时候，和老师一起去稚内出任务好了。”


    五条悟自顾自地敲定了接下来的行程，他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学生，好奇地问：“……怎么不说话？”


    -


    不是不说话。


    实在是刚才的五条老师……看起来太漂亮了。


    虽然一直知道老师很池面，上次也看到了老师的脸和眼睛，对老师的脸“很有冲击力”这点也早就有了心理预期，但是，刚刚五条老师坐在椅子上的样子，还是让朝雾灯里产生了一丝接近于“愕然”的感受。


    像画一样。


    朝雾灯里移开视线，假装自然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镜片，含混地回答：“啊，因为在想还有没有什么功课没有完成……不过时间应该没问题的。”


    “绝对没问题的吧，谁会在圣诞节那天做功课啊？”


    功课。


    对了，说到功课。


    系统中那个「写论文」的任务，朝雾灯里做完了。


    当时系统颁发的任务里，两个认识相关人士的任务是最容易完成的，与此同时，最让朝雾灯里头疼的任务就是写论文，但是等到真正开始试着完成任务的时候，最难的任务变成了「修复或制造任意一级咒具」的任务。


    无他，纯粹是缺乏咒灵碎片。


    这样想着，朝雾灯里已经把那篇论文翻了出来：“老师？”


    她靠过去，像一个特别需要得到大人夸奖的小孩子：“我写完论文了。”


    系统通知：“检测到宿主仅剩下任务八没有完成，请问，需要帮宿主加快完成任务吗？同意请点头，拒绝请摇头。”


    又来了。


    朝雾灯里见怪不怪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五条老师正在看她写的论文，正好趁这个时候看看系统要给她发放什么特别任务。


    系统通知：“该任务将于圣诞节当日完成，请注意当天出现的一级咒具。”


    系统通知：“因宿主接受了任务帮助，请宿主完成特别任务二：购买稚内当地的老式刨冰并拒绝他人共同品尝的要求（0/1）。完成该任务将获得自由支配点之外的特别奖励。”


    ……咦？


    朝雾灯里疑惑了。


    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也就是五条老师会要求尝一尝你的刨冰。


    可是，为什么要拒绝呢？


    -


    「记录-2015年12月24日-稚内机场」


    拖着行李箱，朝雾灯里手忙脚乱地接通了来自五条悟的电话。


    “喂？已经到了吧。”


    “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朝雾灯里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道，“老师是不是晚一点才能到呢？”


    “我到的话大概要等晚上了吧，不过，你见到惠和津美纪了吗？”


    “好像看到了……”


    伏黑姐弟就在距离朝雾灯里不远的地方，先发现朝雾灯里的是伏黑惠，朝雾灯里看着他冷着脸扯了扯伏黑津美纪的围巾，站在他身旁的可爱女孩立刻转过身来，兴奋地对她挥挥手。


    “好，那就拜托灯里把惠和津美纪带到我们订好的那家温泉吧？啊——好过分啊，”五条悟抱怨着，“完全不想在今天工作啊。”


    “老师，”朝雾灯里本能地安慰道，“晚上就可以见面了，而且，好像惠和津美纪都准备了礼物呢。”


    “是吗？”五条悟的语气振奋了一些，“灯里有准备礼物吗？”


    “我当然准备了……喂？老师？”


    电话那端传来巨大的坍塌声，好在五条老师的声音及时地传了过来：“……是什么呢？啊，突然有点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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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点见啦。”


    那句“很普通的礼物”没能从朝雾灯里的口中说出，五条老师就挂断了电话。


    她已经走到了伏黑姐弟的身边。


    “是五条先生吗？”伏黑津美纪问道。


    “对。老师说他要晚一点儿来，好像突然有点忙的样子……”


    “他今天可能来不了吧，”伏黑惠说，“去年也是这样说，「突然有点忙」，然后一直忙到假期结束。”


    伏黑惠叹了口气，很快把脸别开了，但是朝雾灯里也没在他的脸上看到太多的失落，仿佛他已经习惯了五条老师突如其来的加班。


    ……其实朝雾灯里也有点儿习惯这件事了。


    “五条先生很辛苦呢，”等出租车的间隙，伏黑津美纪突然开启了这个话题，“惠他……也有些想念五条先生。”


    “说什么呢？”伏黑惠反驳道，“我会想那家伙吗？”


    “可是惠不是很想给五条先生看自己最近在……嗯，总之是我不懂的方面啦！你不是想让他看你的「术式」进步吗？”


    “欸？”朝雾灯里笑眯眯地看向伏黑惠，“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介意的话，等到了温泉，可以让我先看看吗？”


    “……可以啊。”


    男孩子一脸勉强地答应了，没什么说服力地强调：“我没有很想给他看我的术式。”


    他这种强调立刻被他的姐姐戳破了：“又在口是心非了呢，惠。”


    “喂！！！”


    “好啦好啦，”朝雾灯里赶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车来了，先上车吧？还有，虽然惠很勉强的样子，但是我可是很好奇惠的术式呢，毕竟是「十影」呢，久仰大名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啊。”


    他冷着脸拉开车后座的门，让伏黑津美纪和朝雾灯里坐进车里，一副淡然地不能再淡然的模样，低声回答：“……啊，还算可以吧。”


    说过这句话，伏黑惠关上车后门，保持着他孩子气的冷酷，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随后，在落座的同时，他从兜里摸出耳机，面无表情地挂在了耳朵上。


    ……臭屁的小男孩。


    突然感到自己被扯住了衣袖，朝雾灯里转头看着坐在她身旁的伏黑津美纪。


    “谢谢。”


    她无声地对着朝雾灯里比了这个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