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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回老婆结婚前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回音。


    到了周任尔房门口,她刚抬起手,指节还没碰到门板,斜后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沈助理正站在楼梯口,手里拎着个黑色背包,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眼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推:“你找周总?”


    程意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悬在门板前:“我、我想跟周总道个歉……今天的事是我不小心……”


    “周总已经下山了。”沈助理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没藏好的疲惫,“半小时前接到个电话,说有急事。”


    “下山了?”


    程意愣住了,下意识往窗外瞟了眼,“可现在都这么晚了……”


    “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周总走得急,让我把他的东西收拾好送下去,他已经坐缆车先下去了。”


    她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让出门口的位置:“那你快进去收拾吧,我不打扰你了!”


    回房间后,程意站到窗边,指尖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黑沉沉的山夜里,只有缆车轨道上偶尔闪过一点微弱的光,像颗没力气的流星,慢悠悠坠向山脚。


    她盯着那点光消失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晚风掏走了什么。


    酒劲这时涌了上来,她有点微醺,脑袋晕乎乎的,清醒和混沌搅在一起,嘴角却不知怎么止不住的上扬。酒精裹着疲惫漫过全身,她晃了晃脑袋,决定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说吧。


    另一边,周任尔推开卧室房门时,陆语宁正小脸通红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还贴着一块蓝色的退热贴,看样子是已经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走近,外套随手搭在床边的椅背上,小声问一直守在旁边的王妈:“不用送医院吗?”


    “周先生,小孩子发烧跟我们大人不一样的,送医院也只是让吃退烧药,然后回家观察,不可以挂吊针,我们可以等明天早上再看看。”


    “那你去休息会吧,我来照看她。”


    王妈轻声应下,又仔细叮嘱了退烧药和水杯放置的位置,这才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离开。


    卧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风声和陆语宁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暖黄色的床头灯柔和地洒下,勾勒出周任尔挺拔却在此刻显得有些紧绷的侧影。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


    陆语宁的小脸烧得通红,平日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紧紧闭着,长睫毛因为哭闹黏在了一起,上面还闪着一点亮晶晶的光。


    她睡得似乎并不安稳,偶尔会无意识地蹙起小小的眉头,或者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呓语。


    看着她因为发烧而难受的模样,想到她平时的活泼可爱与此刻病恹恹的脆弱形成的强烈反差……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周任尔眼角滑落,砸在他膝盖的布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这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抹掉,可更多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滚落。


    他极力压抑着,喉结剧烈地滚动,肩膀微微颤抖,几乎听不见抽噎声,只有那无声滑落的泪珠和压抑的呼吸。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时,床上的人儿忽然动了一下。


    陆语宁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被某种细微的动静或是直觉唤醒。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起初有些模糊,适应了光线后,她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身影。


    “……叔叔?”她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有些沙哑微弱。


    周任尔闻声猛地一惊,迅速别过脸去,仓促地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宁宁醒了?是不是叔叔吵到你了?”


    尽管他已努力调整过,但微红的眼眶和尚未完全干涸的泪痕依旧无法完全隐藏。


    陆语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的小脑袋虽然昏沉,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异样的情绪和脸上未擦净的痕迹。


    她眨了眨眼睛,小小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担忧,伸出有些无力的小手,轻轻碰了碰周任尔还湿润的眼角。


    “叔叔……你哭了吗?”


    周任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有,叔叔没哭。”


    陆语宁看着他,似乎理解了什么,用她那双因为发烧而水润润的眼睛望着他,小声说:“叔叔你别难过,宁宁不怕生病,宁宁很坚强的。”


    陆语宁稚嫩却充满依赖和安慰的话语让周任尔忽然想起了程意,于是问她,“宁宁,你想不想见见妈妈?”


    陆语宁轻轻地摇了摇头。


    周任尔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宁宁不是最想见妈妈了吗?”


    “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早晚都要走的,我不想让妈妈伤心。”


    他虽不能完全理解宁宁到底是如何得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结论,却蓦然生出一股恐慌……仿佛时间的沙漏正悄然加速,他能陪伴宁宁的时间所剩无几。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与程意纠缠旧日恩怨,是多么的不值得,多么的愚蠢,他唯一该做的,就是抓住眼前稍纵即逝的温暖。


    团建的第二天是个阴天,没有了热烈的阳光,项目还是程意有些期待的真人CS,但她却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致。


    乔思雨见她一副蔫蔫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她,凑近了轻声问:“你知道你昨天喝醉之后都干了些什么吗?”


    程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她记得自己并没喝多少,只是微醺而已,按理说不至于做出什么太离谱的事吧?


    她不由得想起十年前谢师宴的那晚,她喝多了,被几个朋友搀着往回走。结果在路边电线杆旁看到一只狗,她非要追着一只狗要微信,硬是追了整整一条街。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虚了。盯着乔思雨眼中闪烁的笑意,迟疑地问:“我……不会是问垃圾桶要微信了吧?”


    “错!”乔思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去池塘边,认认真真表演了一出猴子捞月!”


    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漏出了脸上的小酒窝,格外动人。


    程意以前一直分不清酒窝和梨涡的区别,总以为自己脸上那两个浅浅的凹陷也是酒窝。


    直到后来有个女同学告诉她,梨涡是离嘴角更近的小涡,而酒窝则位置稍远一些……就像乔思雨脸上那样,笑起来的时候,甜得让人忍不住想跟着一起笑。


    这样软萌甜糯的乔思雨,也难怪周任尔会喜欢她,如果她是个男人,她也会喜欢她的。


    团建结束后的那个夜晚,程意躲到了陈千忆家。因为……陆沉屿一直守在她家楼下,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若是前几天,她或许还会敷衍几句,可如今周任尔的事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连跟陆沉屿虚与委蛇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千忆听完她与周任尔的种种,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却直击心底:“程程,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程意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我只拿他当朋友。”


    “朋友可不会因为对方有喜欢的人,心情就这么低落。”


    “我那不是低落,”她试图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我只是以为……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相处,但现在好像怎么也回不去了。”


    陈千忆轻轻抽走她紧抱的抱枕,温暖的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程程,你不可以一直把过去……当作一个安全屋,躲在里面。真正的成长,是学会在变化的土壤里扎根,而不是反复描摹已经褪色的地图。”


    她转头看向窗外,夜色中的树影摇曳生姿:“你看窗外的树……它从不执着于去年的某一片叶子,所以才年年常新。”


    程意怔住了。


    她顺着陈千忆的目光望向窗外,斑驳的树影在风中轻轻晃动,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是啊,树不会为了一片叶子停留。它放手,它生长,它迎来新一轮的春夏秋冬。


    而她自己呢?


    她一直蜷缩在回忆的壳里,害怕再也找不到比过去更让她安心的地方。可世界从来不会因为她的害怕而停止转动。


    那一刻,程意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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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落地,又悄悄新生。那是一直以来紧绷的执念悄然松动的声响,是蒙蔽真心的茧被悄悄撕开一道缝隙。


    原来,这么久以来她不是在遗憾失去一个朋友,而是在抗拒承认自己的心动。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得知周任尔暗恋乔思雨后,心里会涌起那么强烈的失落……是的……她是有一点喜欢周任尔。


    这个认知像破晓的晨光,猝不及防地照进她一直回避的内心角落。


    所有沉重的过往都已尘埃落定,所有未来的可能都正沐浴着阳光。


    关于她和周任尔……他们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第二天,程意刚在工位坐下,登录内部通讯软件,周任尔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指尖一顿,立刻回了句【好的】。


    周任尔叫程意过来,是因为他发现,这半个月,颜序的加班时长,排到了全部门第一……这很不正常。


    自从公司实施新的弹性考勤与效率激励方案以来,整个部门的加班文化明显有了改善。


    大家不再以谁走得晚来衡量谁更努力,反而更注重任务闭环与产出质量。


    下班时段,办公区的灯熄得比以前早了,线上异步协作的频率高了,甚至周任尔自己在晚上八点后需要找人对接工作的时候,都常常发现内部通讯软件上大部分人的状态已经显示“离线”。


    也正因如此,颜序的数据才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打卡记录拉出来长长一串……连续十八天,平均每日加班超过四小时,最晚一次离开公司接近凌晨两点。


    周末两天也都出现了门禁记录。


    这在如今整体松弛下来的节奏中,像一根陡然绷紧到极致的弦。


    周任尔起初以为是临时紧急项目所致,可调出他的工作进度一看,却发现他负责的模块迭代并未出现明显加速,代码提交频率甚至略有下降。


    更值得警惕的是,最近一轮测试反馈中,出自他手的缺陷数量小幅上升……这显然不是有效加班的迹象。


    一个人加班,要么是事做不完,要么是方式不对,要么,就是心里有事。


    周任尔的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忽然想起前几天瞥见的消息……颜序似乎还私下找借口,想推掉部门安排的团建。


    研发部这次团建的基地容量有限,所以是分批次走的,差不多就集中在这几天,赶在国庆长假前全部结束。


    大多数人都早早协调好了时间,甚至还有些期待,颜序这样主动申请留守加班的,反而成了例外。


    所以,他得知道,颜序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总,您找我?”程意坐下,姿态专业而从容。


    “嗯……”周任尔将显示器微微转向她的方向,身体前倾,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看看这个,颜序的月度数据。”


    他的指尖落在加班时长那一栏,又重重敲了两下:“部门第一,遥遥领先。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加重,手指移向另一侧的产出和代码质量指标,“产出呢?代码质量呢?他负责的模块最近测试反馈的bug数量也是前排。”


    他收回手,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锐利:“绩效评估根本没法给高分。这很不正常……”


    程意身体微微前倾,迅速浏览了一下屏幕上高亮的关键数据,心中顿时有了数。


    “我明白您的担忧了……”她点点头,“高投入没有换来高产出,反而可能伴随着工作倦怠和潜在的质量风险。您希望我怎么做?”


    周任尔沉吟片刻,指尖轻轻点着交叉的手背:“我希望你以第三方的……支持性的角色去和他聊聊……”


    “你聊完之后,我们再沟通一下,看看后续怎么支持他或者是否需要调整管理策略。”


    “好的周总。”


    “嗯,辛苦你了。”


    周任尔颔首,对这个安排表示满意。他伸手握住鼠标,准备重新投入工作。


    余光瞥见程意还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停下动作,抬起眼,看向她:“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