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天。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当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时，燕王武天策号称的八十万大军，已经彻底土崩瓦解。


    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投降的士兵跪在地上，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他们的武器被堆积成山，眼神中只剩下麻木和恐惧。


    燕王武天策，在数百名最忠心的亲卫保护下，狼狈地杀出重围，朝着北方疯狂逃窜。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回自己的老巢燕州。


    只要能退守坚城，凭借燕州经营多年的底蕴，或许还有一丝喘息之机。


    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江白。


    或者说，他低估了江白所代表的那个新时代，究竟有多么恐怖。


    当武天策一行人，人困马乏地逃至一处名为“落凤坡”的山谷时，前方的道路，被一支同样军容严整的神武军，彻底堵死。


    为首的大将，正是当初那个跟在江白身边，憨厚朴实的少年，如今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悍将——赵铁蛋！


    “燕王老儿！俺家元帅有令，你插翅难飞！”


    赵铁蛋手持一柄巨大的**，声如洪钟。


    武天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猛地回头，只见山谷的另一头，江白那支如同梦魇般的主力大军，也已经缓缓合围。


    四面楚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武天策惨然一笑，他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他明明已经派人毁掉了沿途所有的驿站和烽火台，对方是如何做到比他还快，提前在此设下埋伏的？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在他逃亡的路上，远在百里之外的江白，早已通过一台小小的电报机，将他的所有动向，以及精准的拦截命令，实时传递到了赵铁蛋的手中。


    在信息化的指挥系统面前，他所有的挣扎，都像个笑话。


    亲卫们绝望地将武天策护在中央，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就在这时，神武军的阵线，缓缓分开了一条道路。


    江白单人独骑，缓缓策马而出。


    他没有穿戴任何盔甲，只是一身寻常的蓝色军装，脸上带着一丝淡漠的平静，仿佛不是来面对一个叛国的藩王，而是在进行一场寻常的郊游。


    他一直走到距离武天策不到三十步的地方，才勒住了缰绳。


    “燕王，武天策。”江白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你可知罪？”


    武天策死死地盯着江白，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不甘，他嘶哑着嗓子吼道：“罪？成王败寇而已！江白，我只恨！恨天不假年！若再给我十年，我未必会输给你这黄口小儿！”


    “十年？”江白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给你一百年，你也赢不了。因为你和我，早已不是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


    “你所倚仗的，是祖宗之法，是兵法韬略，是骑兵冲锋。”


    “而我所倚仗的，是格物，是数学，是钢铁和火焰的力量。”


    “你败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时代。”


    江白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武天策的心上。


    他顿了顿，继续历数其罪。


    “其罪一，身为皇室宗亲，不思报效国家，反而拥兵自重，割据一方，此为不忠！”


    “其罪二，暗中资助东夷海寇，袭扰我大乾沿海，致使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此为不仁！”


    “其罪三，勾结北狄，意图南北分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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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我华夏江山，此为**！”


    “其罪四，裹挟官军，兵临城下，致使生灵涂炭，血流漂杵，此为不义！”


    “武天策，你集不忠、不仁、不义于一身，犯下叛国之滔天大罪，便是千刀万剐，亦难赎其万一！”


    江白的每一句话，都让武天策的脸色苍白一分。


    到最后，这位枭雄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知道，自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看在你我同为武氏宗亲的份上，”江白看着他，缓缓说道，“我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


    他从马鞍旁，解下自己的佩剑，扔在了地上。


    “自尽吧。”


    冰冷的三个字，宣判了武天策最终的命运。


    武天策看着地上的那柄剑，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眼神冰冷的神武军士兵，和他们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他惨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哈哈哈……好！好一个江白！好一个新时代！”


    他踉跄着走上前，捡起地上的长剑。


    “我武天策，生是人杰，死亦为鬼雄！只恨，不能与你生在同一个时代，再争高下！”


    话音落下，他猛地横剑一抹。


    一道血线，从他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燕王武天策，这位搅动了大乾半壁江山的枭雄，瞪大了双眼，满脸不甘地倒在了落凤坡的尘埃里。


    燕王之乱，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被彻底平定。


    江白翻身下马，面无表情地割下了武天策的人头，提在手中。


    他转身上马，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


    该回去，向那个女人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