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天之骄子

作品:《被相府抛弃后,她成了太子心尖宠

    小小的太子殿下,坐在祖父的臂弯里,手里抓着一块玉牌,一边啃着,一边跟着母亲的调子,口齿不清地哼着:“……呱呱……呱呱……”


    齐逾站在原地,满身的疲惫与朝堂上的纷争,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微风吹散。


    他走上前,李知安回头看到他,唇边绽开笑意。


    “陛下回来了。”


    太上皇也笑着回头:“你来得正好,看看我们承安,都会唱曲儿了。”


    齐逾伸手,将儿子抱进自己怀里,小家伙立刻把沾满口水的玉牌往他嘴里塞。


    李知安忍着笑,指着那丛金银花,故意问:“承安,哪个是顶呱呱的呀?”


    齐承安眨巴着大眼睛,在齐逾怀里扭了扭,竟真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准确无误地指向了那片开着黄白小花的藤蔓。


    太上皇顿时抚掌大笑,连声赞道:“好!好!不愧是朕的孙儿!”


    齐逾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怀里懵懂无知的儿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与震撼。


    自打发现曾孙在辨认草药上天赋异禀后,太上皇对齐承安的启蒙教育便上了心。


    他觉得,凤仪宫的草药课固然新奇,但皇家子孙,终究不能只懂这些。


    于是,颐和园、御马监、皇家书库,都成了这位老当益壮的太上皇,带着曾孙“巡视”的领地。


    清晨,颐和园的薄雾尚未散尽。


    太上皇便命人牵来一匹通体雪白、性情最为温顺的蒙古小马驹。


    那马驹比寻常的猎犬高不了多少,身上还配了一副由最好的工匠用软皮特制的小马鞍。


    “来,承安,坐上来。”


    太上皇亲自将尚在揉着眼睛的小太子抱起,稳稳地放在马背上。


    齐承安第一次离地这么高,小身子有些僵硬,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太上皇的衣袖。


    李知安站在一旁,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下意识地张开,随时准备冲上去。


    “莫怕,莫怕。”


    太上皇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没有让太监牵马,而是自己扶着齐承安,亲自牵着缰绳,一步一步,慢慢地在草地上走着。


    “身子要直,眼睛要看前面。马和你是一体的,你信它,它才肯听你的话。”


    他耐心地教导着正确的坐姿,尽管怀里的曾孙或许一个字也听不懂。


    阳光穿透薄雾,将祖孙俩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一个高大苍老,一个稚嫩幼小,构成了一幅奇异而又和谐的画面。


    李知安看着,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感动。


    午后,日头暖洋洋的。


    皇家书库里,一老一小便占据了光线最好的窗边软榻。


    太上皇没有选那些深奥的经史子集,而是摊开了一卷《千字文》。


    他用洪亮而富有韵律的声音,朗声读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齐承安坐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一支特制的不蘸墨的毛笔,在一张铺开的宣纸上,学着祖父的样子,胡乱地涂画着。


    他自然不明白这些字句的含义,却似乎很喜欢祖父的声音,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还抬起头,咿呀两声,像是在应和。


    齐逾处理完政事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的父亲,那个曾经让他感到无比威严甚至畏惧的帝王,此刻正满脸慈爱地指着书卷,为他的儿子讲解着每一个字的由来。


    而他的儿子,则拿着毛笔,在一张先帝御笔亲批过的奏折背面,画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墨点圈圈。


    “咳。”


    齐逾轻咳一声。


    太上皇抬起头,看到是他,不仅没有半分不悦,反而招了招手。


    “你来得正好,看看承安画的,多有力道。”


    齐逾走过去,看着那份被“糟蹋”了的珍贵奏折,又看了看儿子一脸无辜的模样,不由得失笑。


    他伸手,握住儿子抓着笔的小手,蘸了点墨,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安”字。


    “承安,这是你的名字。”


    齐承安好奇地看着那个黑乎乎的字,伸出手指戳了戳,然后抬起头,对着齐逾,清晰地喊了一声:“安。”


    虽然发音还不准,但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名字和这个字联系起来。


    四代同堂,文武兼修。


    这样的时光,温馨得让人几乎要忘记宫墙之外的风雨。


    一日,太上皇兴致来了,让太监取来了自己年轻时用过的一张小号角弓,以及几支没有箭头的羽箭。


    他抱着齐承安,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拉开弓弦。


    小太子的力气自然拉不开,只能做出个样子。


    太上皇却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已经看到曾孙未来在沙场上引弓射敌的英姿。


    齐承安玩得高兴,抓着一支羽箭,不小心挥舞了一下,那羽箭的尾羽,正好扫过旁边桌案上的一方砚台。


    “啪嗒”一声,那方由整块端溪名石雕成的“海晏河清”砚,被扫落在地,磕掉了一个小角。


    这方砚台,是先帝御赐,太上皇最为珍爱之物。


    殿内的宫人瞬间白了脸色,齐刷刷跪了一地。


    李知安的心也咯噔一下。


    齐承安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抓着羽箭,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砚台,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太上皇会龙颜大怒。


    谁知,他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弯腰,亲自将那方破损的砚台捡了起来。


    他看着那个缺口,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洪亮,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而下。


    “好!好啊!”


    他抱着齐承安,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魄!不破不立,这性子,像朕!”


    他转头对吓傻了的宫人们摆摆手。


    “都起来,传朕旨意,将此砚送去工部,让他们用最好的金子,把这缺口给朕补上!就叫‘金瓯补’!”


    一场可能掀起轩然大波的意外,就在太上皇的笑声中,化为了一段趣闻。


    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曾孙那份天真烂漫的“破坏力”,也向所有人宣告,这位未来的储君,可以犯错,也必须有犯错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