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不负所望
作品:《被相府抛弃后,她成了太子心尖宠》 她翻遍了那一年的账册,找到了原因——那一年的江南,雨水过多,棉花歉收。
一个地方的收成,竟然能如此直接地影响到千里之外京城一家布庄的生意。
那西昭的牛羊呢?大安的粮食呢?
如果西昭遭遇雪灾,牛羊大量冻死,那么皮毛和牛羊肉的价格,是不是也会在大安的边市上飞涨?
如果大安的边境州府风调雨顺,粮食丰收,那么他们对肉食和奶制品的需求,是不是也会随之增加?
这些念头如同闪电,不断劈开她固有的认知。
贸易,原来是如此精深复杂的一门学问。
它连接着天时、地利、人和,牵动着无数人的生计与命运。
当李知安再次见到苏迪娜时,她正跪坐在地上,面前的纸张上,不再是模仿的图纸,而是一张张用木炭画出的简易图表。
有曲线,有分栏,清晰地标注着货品、价格、时间的变化趋势。
“太子妃,”苏迪娜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李知安拿起一张图表,上面是布庄一年内丝绸价格的波动分析。
苏迪娜在一旁解说:“春季和秋季,是采买的高峰,因为天气适宜,宴请和聚会多。夏季最便宜,因为天气炎热,穿着不适。冬季价格回升,因为临近年节,需求增加。”
她的分析,已经有模有样。
李知安微微颔首,又拿起另一张。
这张图表上,分析的是不同客户的采买习惯。
“城南张记是做成衣生意的,所以他要的都是整匹的细棉布,量大,但对价格很敏感。”
“绣坊的王娘子,她要的料子种类多,但每种量不大,更看重料子的成色和质地。”
“而那些府邸的管事,他们采买没有固定时间,但一出手,往往都是最时兴、最昂贵的料子,对价格反而不那么在意。”
李知安听着,心中愈发赞许。
苏迪娜的天赋,确实惊人。
她不仅学会了看账,更学会了从账本背后,去分析人性,分析市场。
“很好。”李知安放下图纸,“你已经入门了。”
她看着苏迪娜,话锋一转:“既然你看明白了布庄的生意经,那你再想想,如果西昭要和大安做生意,这账,该怎么算?”
苏迪娜的呼吸一滞。
是啊,一个布庄的账目,已经如此复杂。
一个国家的贸易,又该是何等浩瀚?
她想到了自己之前策论里写的那些,卖牛羊粪便,卖干果奶酪。
这些东西,成本是多少?牧民的人工,运输的损耗,市场的税金……这些又要如何计算?
卖给谁?是卖给大安的普通边民,还是卖给像张记那样的二道贩子?
定价多少才合适?定高了,大安百姓不买。定低了,西昭又无利可图。
一个个问题,像是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瞬间又被这巨大的难题所淹没。
“我……”苏迪娜的脸色有些发白,“我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就对了。”李知安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你一个人能解决的范畴。”
她扶起苏迪娜,让她在桌边坐下。
“一本账册,可以看出一个商铺的经营之道。而一个国家的贸易,则需要一个庞大的体系来支撑。”
“你需要懂农牧的人,来计算牛羊的产出和成本。”
“你需要懂运输的人,来规划最节省、最安全的商路。”
“你需要懂市场的人,来收集信息,判断价格。”
“你更需要懂律法和管理的人,来制定规则,保证公平。”
李知安每说一句,苏迪娜的眼睛就亮一分。
她明白了。
李知安教她看账本,不是为了让她成为一个账房先生。
而是要让她明白,治理一个国家,发展贸易,需要的是一个团队,一个懂得各行各业,能够协同合作的团队。
“太子妃,”苏迪娜豁然开朗,“您是想让我……去寻找这样的人?”
“不。”李知安摇了摇头,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我是想让你,成为能够统领这些人的……那个人。”
苏迪娜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着李知安,只觉得眼前的这位太子妃,仿佛在为她擘画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未来。
“学生……定不负所望!”苏迪娜深深一揖,声音无比郑重。
而此时,在京郊的军营里,另一项由李知安推动的变革,也迎来了第一次检验。
第一期军中医兵培训,即将结业。
京郊大营,尘土飞扬。
校场之上,数百名士兵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对抗操练。
呐喊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充满了肃杀之气。
而在校场的一侧,临时搭建的凉棚下,几十名身穿统一短打劲装的年轻人,正神情专注地盯着场上的动静。
他们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李知安一手操办的第一期军中医兵。
经过近两个月的集中培训,他们已经熟练掌握了止血、包扎、正骨、处理常见跌打损伤等战场急救技能。
“都看仔细了!”一名从太医院借调来的老医官沉声喝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们的动作快一分,袍泽活命的机会就多一分!”
话音刚落,校场上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一名士兵在对抗中被木制长枪扫中腿部,应声倒地,抱着小腿痛苦地翻滚。
“伤员出现!三组,上!”
随着医官一声令下,凉棚下立刻冲出三名医兵。
他们配合默契,一人负责警戒安抚,两人抬着特制的简易担架,迅速冲到伤员身边。
“别动!我们是医兵!”为首的医兵半跪在地,一边检查伤势,一边大声安抚着伤兵的情绪。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迅速判断出是小腿骨裂,立刻招呼同伴,用夹板和绷带进行固定。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十息。
不远处,几名将领正站在高台上观摩,其中一人正是以治军严苛著称的京营副都统,陈武。
“花架子。”陈武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在校场上看着像模像样,真到了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怕不是第一个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