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百里挑一

作品:《被相府抛弃后,她成了太子心尖宠

    百名从各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军士,正襟危坐,神情中带着好奇、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他们都是识字的,这在军中已是百里挑一。


    但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召集起来,不是为了操练杀敌之术,而是为了学“救人之法”。


    “都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大安第一批军中医兵!由太子妃殿下提议,太子殿下钦准设立!你们的教习,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几位太医!谁敢懈怠,军法处置!”


    一名京营都尉站在高台上,声若洪钟。


    台下,几位身穿太医官服的老者捋着胡须,看着这些精神抖擞的年轻士兵,眼中也满是新奇。


    他们行医一生,救治的都是达官显贵,何曾想过有一天会站在这军营之中,将毕生所学传授给这些拿刀的士卒。


    李知安和齐逾并肩站在远处的高坡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军中医兵,这个名字不错。”齐逾的语气带着笑意。


    “战场之上,伤兵无数,若能及时得到救治,十人中或可活下三四人。积少成多,一场大战下来,便是数千上万的性命。”李知安轻声说着,“这些人学会了,就是一颗颗种子,以后可以撒到大安的每一支军队里。”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士兵身上,充满了期待。


    开班仪式很简单,没有过多繁文缛节。


    王太医作为主讲,第一个走上了临时搭建的讲台。


    他没有讲那些深奥的药理和经络,而是让助手抬上来一头刚刚宰杀的猪。


    “今日第一课,止血!”王太医拿起一把尖刀,在猪腿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出。


    士兵们一阵骚动,他们见过血,甚至亲手杀过人,但如此直观地看一名太医操刀,还是头一回。


    “战场上,你们的袍泽被利刃所伤,血流不止,你们该怎么办?是眼睁睁看着他死,还是手忙脚乱地用布条随便一缠?”


    王太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干净的棉布和绷带,演示着压迫止血法、包扎法,甚至还用特制的工具演示了如何处理更深的伤口。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讲解清晰明了,没有一句废话。


    “看这里,伤口若深及大脉,需在此处,用尽全力压住!为后续救治争取时间!”


    士兵们看得目不转睛,原本的一丝轻慢和疑虑,早已被眼前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术所取代。


    一些将领起初还抱有微词,聚在一旁窃窃私语。


    “让这些大头兵学医?不是胡闹吗?有这功夫,多练几趟刀法不好?”


    “就是,女人家想出来的点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话音未落,一道视线便扫了过来。


    齐逾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那名说话的将领。


    那将领瞬间汗毛倒竖,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殿……殿下……”


    “孤觉得,太子妃的点子很好。”齐逾的声音很平静,“你们觉得不好,是觉得孤的眼光不好,还是觉得你们比孤更懂如何治军?”


    几名将领吓得魂飞魄散,齐齐跪倒在地:“末将不敢!末将该死!”


    齐逾没有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回李知安身边。


    整个京营,再无人敢对“军中医兵”之事,多说半个字。


    培训进行得如火如荼,不过十日,这些士兵就已经掌握了基础的外伤处理技巧。


    他们甚至开始用木板和布条,互相练习骨折固定。


    这日傍晚,凌风送来一封来自北境的加急信函。


    齐逾展开信,是柳慎元写来的。


    信中,柳慎元详述了北境防线的布防情况,最后话锋一转,用极为激动的笔触写道:“听闻殿下与太子妃在京营开办军中医兵,此乃万世之功!边军苦无良医久矣,士卒受伤,多以烈酒土方处置,生死全凭天命。恳请殿下,待此法成熟,务必优先推及边军!臣代北境十万将士,叩谢太子殿下天恩!”


    齐逾将信递给李知安。


    李知安看完,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


    皇帝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


    在李知安的精心调理下,他已经可以下床在殿内缓行,甚至偶尔还能批阅几本不甚紧要的奏折。


    寝宫内,暖香袅袅。


    皇帝靠在软枕上,听着齐逾和李知安说着近来朝中的各项事务。


    从漕运贪腐案的后续处置,到京营中正在推行的“军中医兵”培训,齐逾都说得简明扼要。


    当听到李知安亲自审定教材,并请动太医院的几位老古董去给大头兵上课时,皇帝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也只有知安有这个本事,能让那几个老顽固心甘情愿地跑去军营里折腾。”


    他的笑声比往日里洪亮了许多,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愉悦。


    “父皇谬赞了,王太医他们也是心怀家国,知晓此事利在千秋,才不辞辛劳。”李知安谦虚地应道。


    “你不用谦虚。”皇帝摆了摆手,他看着眼前的儿子和儿媳,越看越是满意。


    一个沉稳果决,监国理政,手段愈发老练,将朝堂梳理得井井有条。


    一个聪慧通达,不拘一格,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为大安这架庞大的马车,增添新的动力。


    “逾儿,你做的很好。”皇帝的目光转向齐逾,带着前所未有的肯定,“漕运案,你办得干净利落,既清除了蠹虫,又没有引起大的动荡。京营的事,你支持知安,也足见你的胸襟和远见。”


    这是皇帝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全盘肯定齐逾监国以来的所有举措。


    齐逾躬身行礼:“儿臣惶恐,皆赖父皇教导有方,与知安从旁襄助。”


    “不必惶恐,这是你应得的。”皇帝的语气变得有些感慨,“朕以前总觉得,你身子弱,性子又过于隐忍,怕你镇不住朝中那些老狐狸。现在看来,是朕多虑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朕是真的老了,这江山,早晚是你的。你能做得好,朕就能放心地多活几年,享享清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