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恰恰相反

作品:《被相府抛弃后,她成了太子心尖宠

    一个坚固的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被攻破。


    他转身走下箭楼,回到自己灯火通明的大帐。


    北疆的夜晚,寒冷而漫长。


    他坐到案前,铺开一张厚实的麻纸,开始研墨。


    他要将边市的情况,以及搜集到的所有情报,都写成奏报,用最快的渠道,送回京城。


    送交到太子殿下和……李知安的手中。


    秋狩出发的前一夜,京城下了一场小雨。


    雨水洗去了空气中的浮尘,让整个皇宫都显得格外清新。


    李知安正在清点最后一遍需要带去围场的药材清单,确保万无一失。


    齐逾则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份刚由凌云加急送来的密报。


    密报来自北疆,封口用的是特殊的火漆,只有他和李知安知晓开启的方法。


    “是岳父的信。”齐逾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奏报。


    李知安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


    “边市出什么事了?”


    “不,恰恰相反。”齐逾的唇边逸出一丝笑意,“边市的运转,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


    他将奏报递给李知安。


    李知安接过,快速地阅览起来。


    奏报上,柳慎元用他那惯有的简洁笔触,详细描述了互市的交易情况。


    茶叶、丝绸换良马、皮毛,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极大地缓解了北疆军的后勤压力。


    这无疑证明了他们当初力排众议,开启互市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


    然而,当李知安的视线扫到奏报的后半部分时,她的动作停住了。


    “西昭商人大肆收购乌头、狼毒、马钱子?”


    她喃喃自语,眉头渐渐锁紧。


    “岳父已经察觉不对,暂停了交易,并且派人去查了。”齐逾补充道,“他还提到,从一些西昭商人处听闻,西昭王庭内部赋税加重,贵族奢靡,民怨渐生。”


    齐逾的关注点在后者。


    西昭内乱,则大安北境可安。这是一个足以影响两国未来走向的重要情报。


    “此次交易数量不多,看起来更像是西昭那边的阴私之事所需,既然已经停止交易就无需过于担心了。”李知安将奏报轻轻放回案上,指尖却还残留着麻纸粗糙的触感,“西昭之事,父亲心中有数,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齐逾颔首,将奏报仔细收好,用火漆重新封缄。


    “岳父在北疆,孤很放心。”


    他的话语里带着全然的信赖。


    北疆的风沙与京城的安逸仿佛是两个世界,但一封密报,便能将千里之外的杀机与阴谋,悄无声息地送到眼前。


    李知安收敛心神,不再去想那些毒药的用途。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日,城南的普济巷,一改往日的冷清,变得人头攒动。


    巷口新搭起了一座阔大的凉棚,棚下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张桌案,几位身穿太医院官服的医者正襟危坐,为排着长队的百姓们挨个诊脉。


    这便是李知安提议,由东宫出面,太医院承办的义诊。


    “下一位。”


    一位年轻的太医面前,坐下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不住咳嗽的孩子。


    年轻太医显然经验尚浅,一番望闻问切下来,眉头紧锁,迟迟不敢下笔开方。


    站在不远处的太医正张仲文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


    就在那年轻太医额头见汗,准备向他求助时,李知安缓步走了过去。


    她并未直接插手,只是柔声对那妇人说:“大姐,让我看看孩子。”


    妇人认得这位时常出现在义诊处的太子妃,连忙将孩子抱了过去。


    李知安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又轻轻翻开他的眼睑看了看,最后才将手指搭在了孩子细弱的腕脉上。


    片刻后,她抬起头,对那年轻太医道:“患儿舌苔白厚,咳嗽声重,是风寒入里,兼有食滞。并非什么疑难杂症。”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指出了病根。


    “开一剂消食导滞、兼以疏风散寒的方子即可。药量减半,另外嘱咐其母,这几日饮食需清淡,忌油腻生冷。”


    年轻太医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愧色与感激,连忙起身拱手:“多谢太子妃娘娘指点。”


    李知安微微一笑,侧身让开,让他重新为病人开方。


    待那对母子千恩万谢地抓药离开,太医正才捋着胡须走上前来。


    “娘娘此举,不仅是活人无数的功德,更是我太医院的幸事啊。”


    太医正由衷感叹。


    “这些年轻人,在宫里看的都是贵人,养尊处优,偶有小恙便如临大敌。哪里见过这么多真正的病患,历练得少了,医术便成了无根之木。如今有了这义诊,不出半年,他们的长进比在院里三年还大。”


    “太医正言重了。”李知安道,“医者仁心,医术本就该用来救死扶伤,而非束之高阁。能让太医院的传承多几分厚实根基,也是我的荣幸。”


    她看着那些忙碌的太医,眼中闪烁着一种纯粹的光芒。


    她正在着手编纂一本医书,将那些经过检验、行之有效的方子,用最浅显易懂的语言记录下来。


    或许有一天,这本书能让更多的人免于病痛之苦。


    傍晚,李知安入宫为皇帝请脉。


    皇帝的精神一日好过一日,此刻正靠在软枕上,听着内侍读新送来的奏折。


    见到李知安,他便挥手让内侍退下。


    “今日又去城南了?”皇帝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中气足了不少。


    “是,今日天气好,来看诊的百姓比往常多了些。”李知安一边为他检查脉象,一边回答。


    “听闻你今日又指点了一个年轻太医?还说要编什么医书?”皇帝显然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李知安莞尔:“都是些趣闻,竟也传到父皇耳朵里了。”


    “说说,有什么趣闻?”皇帝来了兴致,“让朕也乐一乐。”


    李知安便拣了些义诊中发生的趣事说给他听。


    比如一个声称自己中了邪,夜夜无法安睡的老汉,结果被太医诊出只是因为爱吃宵夜,积食不化,一剂消食药下去,当晚就睡得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