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林晚秋还是笑着打了圆场，将两位还想争辩的媒人送了出去：“二位莫急，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总得问问木木的心意，改日再给两家答复吧。”


    送走媒人，她带着苏木回了秋霜院。院中的花正开得盛，香风细细缠在衣角。


    林晚秋拉着苏木在廊下坐下，才温声问道：“木木，方才那些媒人的话你也听见了，姨母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苏木绞着袖口的流苏，头垂得低低的，像是拿不定主意，实则脑子里疯狂问系统。


    “怎么办呀？怎么会变成这样？”


    系统也没辙。


    这能怎么办？


    但系统还是想再挣扎一下，【宿主你就直说吧，先拒绝两家的提亲，任务还没显示失败，我们再想办法。】


    林晚秋瞧着她这副模样，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掌心温热：“别怕，尽管说。姨母知道，沈家裴家都是高门，嫁过去或许能少些辛苦，可姨母盼着你嫁高门，终究是盼你过得开心。你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若你不乐意，那也没关系，天塌下来有姨母顶着，大不了姨母养你一辈子。”


    她没有孩子，是真的把苏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这话像温水浸过心尖，苏木鼻子一酸，抬起头时眼里已蒙了层水汽。


    她吸了吸鼻子，犹豫着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清晰：“姨母，我……我还不想嫁人。”


    林晚秋听了，没多问一句为什么，只笑着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拍了拍苏木的手背，语气干脆又爽快：“行，姨母知道了。”


    她抬手替苏木拭去眼角的湿意，眼里满是疼惜：“这有什么难的，不喜欢咱就不嫁。姨母这就让人去回了沈家跟裴家，替你把这两门亲事都拒了，保准往后没人再拿这事儿来烦你。”


    说着便要起身就要出去，又被苏木轻轻拉住。


    她回头看，见小姑娘眼里亮闪闪的，正望着自己，嘴角还偷偷抿着点笑，心里便软得一塌糊涂。


    她的木木呦，怎么会这么乖。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


    林晚秋刚走，苏木就蔫蔫地趴到桌上，小手托着腮帮子，对着空气小声嘟囔，


    现在的发展和剧情完全不一样，怎么就突然冒出两家来提亲，还有谢临渊莫名其妙的现在更是离原主“身败名裂出家”的结局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是不是……是不是完不成任务啦？”


    系统沉默了会儿，才慢悠悠开口：【倒也不一定，原主最后是坏了名声才被迫出家的，现在还早，来得及。】


    它顿了顿，【原主是到处勾搭男人，手段笨，才被人骂得名声烂了。你在赏花宴上虽然也搭讪了人，可没人说你坏话，说不定是你勾搭的那几个素质高，不爱背后说人。】


    苏木懵懵地眨眨眼，小脑袋瓜不太转得过来：“素质高？”


    【就是说，你拈花惹草的动静还不够。】系统解释道，【要不你出去再多找几个？说不定能碰上爱骂人的，一不高兴把你骂开了，名声不就坏了？到时候再劝林晚秋送你去寺庙，任务不就成了。】


    苏木眼睛越听越亮，直起身子，脸上满是兴奋，认真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哎。”


    “系统你也太厉害了吧！”


    小姑娘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系统脸一红，【还、还好吧，也就一般般啦。】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自己的名声搞坏。


    苏木捏着衣角想了想，眉头又松开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小声给自己打气：“那……那我出去走走？”


    总待在永安侯府不出去，名声可不会莫名其妙的坏了。


    至于“广撒网”该怎么撒，她其实还懵懵懂懂的，只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先出门碰碰运气总是好的。


    苏木正趴在窗边琢磨，该往街上走还是去城郊的园子里碰碰运气，窗棂忽然“笃笃”响了两声。


    她愣了愣，伸手推开窗户，刚探出半个脑袋，就撞进一双亮闪闪的眼睛里。


    谢临舟正扒着窗沿，额前碎发被风撩得微乱，少年人特有的俊朗眉眼在日头下透着鲜活的光。


    “谢临舟？”苏木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你怎么在这儿呀？”


    谢临舟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耳尖发红，手一撑窗沿，利落地从旁边的石榴树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时还踉跄了一下。


    他揉了揉鼻尖，又挠了挠头，眼神黏在苏木脸上，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来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苏木眨了眨眼，眉头微微蹙起，一脸困惑：“什么怎么想的呀？”


    “就是……就是提亲的事啊！”谢临舟急了，往前凑了两步，声音都带了点颤，“裴砚和沈如璋，你喜欢他们吗？你……你想嫁给他们其中一个吗？”


    他说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都泛了白。


    他实在等不及了，一想到苏木可能点头应下其中哪家，他就坐立难安，干脆绕到后院，爬了树扒窗户，就为了亲口问问苏木的想法。


    谢临舟紧张地望着苏木，眼都不敢眨一下，脊背挺得笔直，倒像是在等什么要紧的审判。


    苏木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软软的：“不喜欢呀。”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们都不适合你，这种事得慎重……”谢临舟下意识的解释，絮絮叨叨劝着。


    话没说完却猛地顿住，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睛“唰”地亮了，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只剩下满眶的狂喜。


    他一把扶住苏木的肩膀，力道不轻，声音都带了颤：“不喜欢？你说你不喜欢他们？”


    苏木点点头，不解谢临舟怎么会是这个反应，“不喜欢呀，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喜欢好啊！这太好了！”


    他乐了半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宝贝，手忙脚乱地往怀里掏，摸了半天，掏出个东西来，红着脸往苏木手里塞：“这个，送给你。”


    少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明明害羞得不行，眼神却执拗地紧紧盯着苏木，不肯移开半分。


    苏木低头一看，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玉雕，玉料莹润通透，在光下泛着温温的柔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只是那雕工实在算不上好，雕的是一只卧在梨花枝上的兔子，耳朵歪歪扭扭，眼睛也凿得有点偏，透着股笨拙的可爱。


    一如少年的心思，笨拙而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