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脊背瞬间绷紧，下意识往你身后缩了缩，你嚼着牛肉，余光扫着阿桑有些颤抖的手……这是苗疆天赋异禀的少主。。。？


    就是可惜这桌子的东西你可都还没吃完。


    那几个汉子踏着重步逼近，腰间的钢刀随着动作哐当作响，其中一个络腮胡猛地一拍桌子，木桌当即裂开道细纹，“姓桑的，跑啊！我看你今天往哪儿跑！”


    阿桑攥紧了袖中的铜币，指节泛白，喉间挤出细弱的气音，“我没拿你们的东西……而且我不姓桑……”


    你有些无语，这是他姓不姓桑的问题吗？沙包大的拳头都要揍到他脸上了。


    “没拿？”络腮胡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揪他的衣领，“那本《苗蛊纪要》除了你这懂行的，谁还会偷？识相的就交出来，不然别怪爷爷们不客气！”


    你终于抬眼，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沿，青瓷碗发出清越的脆响，“几位爷，吃饭的地方，动刀动枪多煞风景。”


    络腮胡转头瞪你，“哪来的小丫头片子，少管闲事！这是我们和这苗崽子的恩怨！”


    你夹起一块红烧肉，慢悠悠地说，“要打别来我这打。”


    阿桑没想到你居然没有任何想帮他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你的衣角，“我真的没拿他们东西……”


    你别开他的手，“别打扰我吃饭行吗？”


    阿桑抿了抿唇，“你刚刚说先当你借我的，以后你有难处了，我再还你。”


    “小姑娘，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话音刚落，大汉拔出了刀，寒光直逼阿桑面门，阿桑惊呼一声闭眼，却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只听见“哎哟”一声，睁眼时，为首的大汉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右手，而你手中原本的竹筷掉落在大汉脚边。


    被你击打到的男人额角渗出冷汗，“要么滚，要么留下来陪我喝杯酒。”你端起酒杯，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选吧。”


    汉子们面面相觑，看着你云淡风轻的模样，又想到他们刚才无一人看清你的动作，终究是没敢再上前，为首的下句“你给老子等着”，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酒楼里恢复安静，阿桑还缩在你身后，肩膀微微发颤，你给他倒了杯桌上的热茶，“他们要的，就是你说的那本？”


    他捧着茶杯的手还在抖，水汽模糊了他异色的瞳孔，“不是同一本……我真的没偷，是书自己跑到我包袱里的……”


    你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招呼店小二重新上了两双洗净的竹筷，“先吃饭。”


    那本《苗蛊纪要》里藏的秘密，可不止是几页蛊术那么简单。


    而追来的这些人，看身手倒像是关外“黑风堂”的路数，他们抢书，恐怕也不是为了什么蛊术。


    你把牛肉推到他面前，“今晚他们不敢再来。”


    阿桑抬头看你，“谢谢……”


    真是个蠢小子，来到中原连身衣物都不换，不让人认出来都有鬼了，而且这双眼睛……也得遮拦住。


    阿桑的肚子恰好发出咕咕叫的声音，白净的脸庞冒出点点樱红，“谢、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带着人出了酒楼，你把人拎起来，阿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你扛在了肩膀上，看着也没什么腿脚功夫，靠他自己走，你们这辈子都甩不掉酒楼里的那堆人了。


    你扛着阿桑来到了城外的一处破庙，阿桑捂着肚子脸色极为难看，“你怎么了？”


    “你的肩膀一直磕着我……”


    你真的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你要找的人吗？苗疆居然就把这样的人单独丢出来，真不怕他一出来就死在外面。


    你随便找了处有干草堆的地方坐下，从怀里拿出火折子，起了火，而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吧，夜里凉。”


    阿桑坐在了距离你一些位置的地方，“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姜杳，生姜的姜，杳杳钟声晚的杳，知道吗？这是句诗。”


    阿桑眨了眨眼睛，很显然完全不了解中原的样子，你拉住他的右手，将手心摊平，手指落在他的手心上，“这个字，认识吗？”


    可能是烤了火的原因，阿桑觉得你的指尖似乎有些烫，就像一团小火苗，顺着他掌心的纹路往肉里钻，痒意顺着胳膊爬，直窜到耳后根。


    他垂着眼，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蝶翼，偏偏不肯移开视线，就那么盯着你落在他掌心的手指，他知道你有习武，所以你的指尖带有一层茧子，你的手掌看起来比他还要细还要软，白天却轻易地就把那些人逼退了。


    “包袱里的书，我看看？”你收回手掌。


    “哦、哦好……”阿桑连忙应了几句，从包里拿出一本看起来颇为破旧的书籍。


    你接过随意翻了几页，说了句，“假的。”


    “诶？你怎么知道？”阿桑偏过头，也凑近书，借着火光看了看，“你也会蛊吗？”


    你翻开手指朝向阿桑，“墨迹没干，只是书封做的比较陈旧而已。”


    “姜姑娘，你真厉害。”


    “天色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守上半夜，你守后半夜。”


    阿桑仔细看着你，寺庙外已经响起了蛐蛐声。


    你身上穿了件浅碧色的细棉布裙，料子看起来并不算差，却没绣什么繁复花样，只在裙摆处用同色线绣了圈简单的云纹，贴在身上很是利落。


    腰间系着条米白色的罗带，打了个温婉的同心结，末端垂着两颗小小的琉璃珠，走动时偶尔相撞，发出细弱的叮当声。


    头发松松挽了起来，簪了支白玉簪，玉质温润，没镶什么宝石，耳上坠着对银质小环，样式简单，火光照在上面，映出淡淡的光。


    是一副非常普通的江湖人士的打扮，阿桑睡前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姜姑娘，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你只觉得好笑，“认得如何？不认得又如何？”


    “嗯……无论你认不认识我，你的确都帮了我，等我找到我的书，我一定会报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