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你咬着牙重复这两个字，牙齿几乎要嵌进嘴唇里，“你说你要还阳？”


    “你还阳之后是不是就不能放过我？对吗？你还阳之后就会放过我，对吧。”你不停地重复着。


    顾翎向前一步，重新将跌坐在地板上的你拎到床上，阴影将你完全笼罩。


    他等了数百年才等到你这么一个命格与他契合的女婴，你在你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他就推算出了你的命格。


    若没有他的出手，姜家百年资产又怎会那么快如倒塌大楼一般倾泻，若没有他刻意把人引到姜家面前，他们又怎会想得到用你来做交换。


    不过这种事情，不论是你，亦或是姜家，都不可能有知晓的资格。


    “啊，没错，当然会放了你。”如果你能承受得住他的阴气的话，在他还阳之后，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他当然会考虑放过你。


    你被以一种极其羞辱的姿势按在他的面前，宛若小孩子手中的芭比娃娃，任人摆动一般，“想清楚了就乖乖待在这里等着OO就行。”


    往后的那些日子，天光是灰的，日子是钝的，你心里头唯一能抓得住的念想，就是盼着顾翎能快点还阳。


    只要他能还阳，你就能挣脱这只可恶的恶鬼，头也不回地奔回到父母身边去。


    你总在心里一遍遍琢磨，就算当初是他们狠下心把你送到顾翎这儿来，可你原本的那些怨恨已经随着顾翎一次又一次的OO变得黯淡，你实在没法子真的把他们抛在脑后，当作从来没生过养过你。


    你的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蛀空了似的，一天比一天沉，一天比一天弱。


    白日里坐在窗边晒太阳，风一吹就打晃，指尖总是冰凉的，到了夜里更是难熬，骨头缝里像是爬满了细蚁，又酸又麻，连抬手梳头发的力气都快没了。


    偏偏顾翎那边，反倒像是借了你的精气神似的，一天比一天的越发有人气起来。


    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勤，起初还只是深更半夜里悄无声息地出现，身上总带着股化不开的寒气，可渐渐地，他竟能在天光底下现身了，有时是午后，有时是傍晚，停留的时辰也越来越长。


    他身上的轮廓不再像从前那样模糊飘忽，眉眼间的纹路，脊背会因为你受不住时指甲被你划伤，都清晰得像真人一样，就连说话时带出的气息，都染上了几分活人的温度——那是他生前才有的样子。


    更让人心里发紧的是，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一露面就带着灼人的侵略性，反倒常常只是坐在离你不远的椅子上，或者就站在床边，一双眼睛沉沉地落在你身上。


    那目光像是带着钩子，又像是蒙着雾，望得你浑身不自在，却偏生一句话也不说。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能听见你自己微弱的呼吸，可他那无声的注视，却比任何话语都更让人窒息，像一张慢慢收紧的网，把你困在中间，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


    某次醒过来时，你好像听到了父母的声音。


    你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子往门口爬，努力想听清究竟是不是你的父母在说话。


    “我的女儿……”


    “送给我了，便是我的东西。”一道极为阴冷的寒气直接割伤了你父亲的腹部，大片鲜红的血液喷洒出来，弄脏了外面的地毯。


    你父母立刻跪在了地上，中年男人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尖叫声从他嘴里溢出，疼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他只能强撑着吐出最后的话，“抱歉，是小人逾矩了。”


    温热的血液流淌到你母亲手下，她的身体几乎抖得无法跪直在地上。


    就在两人都以为他们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时，屋子里突然响起了“咚”的一声。


    顾翎手上甩出一团阴气，将眼前跪着的两人甩出了宅邸，大门重重关上后，他才起身往你所在的房间走。


    他的眉宇间挂上了不耐，推开门，看到了原本还在床榻上的你已经消失不见。


    视线往下移，地上一团窸窣——是你从床上摔下来了。


    那身子早被折腾得没了几分生气，此刻软塌塌地蜷在地毯上，连抬手扒拉一下裹在身上的薄被都费劲，细碎的呜咽从喉咙里滚出来，轻得像蚊子哼，听着就没什么力气。


    顾翎俯身，指尖刚要碰到你后背，打算随意拎起来丢回床上，你那气若游丝的话就飘了过来，“刚才，是不是我爸爸妈妈过来了？”


    他的动作顿了半秒，随即嗤笑一声，手底下没停，直接将你半拖半抱地拎起来，语气里带着点懒怠的漠然，“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的嘴里如果再出现任何除我以外的人，我就杀了他们。”


    说罢便松了手，任你跌回床上，连带着被角都没替你掖一下，转身时目光扫过你苍白的脸，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半点波澜也无。


    “对、对不起……不要杀我爸爸妈妈。”


    “你们人类总是这样贪得无厌，你什么东西都不愿意付出，就总是求着我慢一点、轻一点，现在又要求我放过你父母，果然是一脉相承的贪婪。”


    顾翎的手掌落下来时带着微凉的触感，恰好覆住你半边脸颊，他的指腹粗糙，带着常年不见天日的冷意，在你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慢慢摩挲着，力道不重，却像带着某种黏腻的审视，让你浑身发僵。


    “求人。”他的声音低缓，像浸在水里的寒冰，一字一句碾过你的心口，“总得拿出点像样的态度，不是么？”


    指尖刻意在你唇角停顿了瞬，那点若有似无的压力，像在提醒你此刻的境地——连呼吸都得看他的脸色。


    为了不让顾翎杀死你的父母，从那之后，你一次比一次乖巧，即使已经每次都快要晕过去了，也会死死地揽着他的脖子，将唇瓣贴到他的嘴唇边。


    你不知道你究竟在顾翎身边待了多久，某次再次醒来时，你的身上又穿上了红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你被顾翎背在身上，温暖的阳光打在你们两人身上。


    你可以模糊地感觉到身上的阳光，以及你们两人的影子，以及周遭吵闹的声音——是你的父母们的声音。


    重新离开那个吵闹的地方后，你被顾翎放在了床榻上，红盖头按照规矩挑开，你的脸上几乎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他咬开自己的右手食指，将一些他的血液喂进你的嘴里，“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随着铁锈味的血液下肚，你的状态似乎是恢复了一些，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顾翎的最后一句话，直到你被顾翎重新按回床榻上，他抚摸着你柔软的小腹，“今天的你也能吃下很多东西，吃了我的血液，就不要总是不到一半就晕过去，做好你身为妻子的职责。”


    已经大发慈悲没有全部吸取你所有的生命，让你乖乖待在他手下只要等着每天被他回到家中后OOOO，已经是他对你为数不多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