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这位是自己的直系上司，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他稍微想了一下，委婉地说道：“即便是石油，泰国这边也不是特别急需，只能说是买来做战备性储备的，咖啡豆算是我们强卖给他们的，国内好像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呢。”


    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但冯向阳已经听明白了，他们虽是以友好访问的名义前来，实际上还是来做中间商的。


    而且还是以物易物的方式，也就是说华夏这边必须有东西能与对方置换，这不同于伊拉克和巴西积极销售国内滞销产品的情况。


    人家泰国想把丰富的水果卖出去，可赵繁刚才也提醒了他，水果运输是个难题，水果干口感不佳，也不能当粮食填饱肚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确实没有任何能帮到泰国的地方，也就无法从泰国再获取一些粮食。


    见真的没戏，冯向阳叹了口气说道：“咖啡豆算是我们强卖给他们的，后续或许还能再销售一些，跟他们沟通的时候委婉一点，别让泰方产生反感。”


    赵繁对这个要求并不觉得为难，毕竟还有石油和咖啡豆的组合销售合同尚未落实，泰国这边也不好跟华夏太过计较。


    毕竟请人帮忙，能帮是情分，帮不了也是本分，而且泰国人性格大多温和，应该不会闹到不欢而散的地步。


    交涉的时候，赵繁没有通过翻译，直接用流利的泰语将拒绝的意思委婉地告知了对方的代表官员。


    这位官员之前自我介绍叫巴颂·宗拉维盟，听赵繁解释华夏访问团并非不想帮他们销售水果，只是水果运输是个大问题。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此次访问的这几个国家都是热带国家，人家的水果产量也很丰富。


    巴颂闻言笑了笑，无奈地对赵繁说道：“我忘了华夏只有南方的水果物产比较丰富，而你们的首都在北方，赵顾问可能不知道，那就是水果运输过程中的损耗是由出售方承担，也就是说损耗了多少，泰方这边会进行补偿。”


    又经过一轮解释，赵繁才终于意识到，这个时候的冷鲜技术确实很差，运输也没有21世纪那么快速，但也有这个时代的生存之道。


    泰国跟别的国家做水果生意，运输损耗基本都在七成左右，后续泰方会陆续补偿，否则这国际之间的水果交易根本无法进行。


    至于赵繁的另一个问题，巴颂又苦笑地说道：“泰国是一个比较封闭的国家，王室不重视外交事务，像你们华夏这样经常访问的情况并不多，所以我们才想拜托你们帮忙问一下要去的访问国家，有没有收购水果的意向。”


    赵繁听了这话，心思立刻活络起来，他没有直接回答巴颂，而是说要跟自己的领导商量一下。


    对方当然不介意，毕竟赵繁只是一个顾问，做不了这样的决定很正常。


    实际上赵繁还真有决定性的作用，他直接建议冯向阳答应泰国这边的请求。


    每次赵繁露出这样兴奋的神情，冯向阳就知道他有了什么好主意，就像在巴西和伊拉克一样。


    他故作生气地问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我们是不是能多从泰方这边购买粮食？”


    赵繁笑了笑，打趣冯向阳道：“国内可没有多余的外汇，而且也没有泰国需要的资源，团长打算用什么向对方购买粮食呢？”


    还不等冯向阳说话，只负责警戒工作的李春来就严肃地批评他道：“赵顾问，国内的人民正处于粮荒的水深火热之中，现在不是你开玩笑的时候，这里也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赶紧把你的主意说出来，我们需要早点多弄点粮食运回国内。”


    这话一说完，现扬的气氛立刻变得尴尬起来，这次的访问团人数不如上次多，甚至没有医疗人员，但所有成员都是去过巴西的，只有李春来是个后面插进来的。


    虽然他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但有没有立威的私心谁也不知道。


    冯向阳打圆扬道：“就像赵繁说的，我们国内没有多余的外汇和资源向泰方购粮，就算赵顾问把主意说出来，也要经过一系列的协商，我们不可能明天就能把粮食运回去。”


    李春来既然已经摆了这个架子，自然不肯服软，他硬邦邦地说道：“我只是为国内的人民忧心，公事公办而已。”


    赵繁摆手示意冯向阳不用为自己说话，他也严肃地说道：“我确实不该开这个玩笑，我们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赵繁的主意可谓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他建议冯向阳答应泰方这边帮忙销售水果的请求，然后以这个情分请求泰方对华方发放贷款，购买额外的粮食回国。


    这次真的是帮忙销售水果，而不是像石油那样进行捆绑销售，能不能卖出去，就看访问的国家需不需要，他们只是真的去询问一下。


    冯向阳疑惑地问道：“如果只是多嘴问一句的话，泰方这边凭什么给我们发放贷款呢？”


    因为李春来的原因，这次赵繁连笑都不笑了，直接点头回答道：“求人办事总要给点好处，我们答应他们帮忙销售水果，他们会不会觉得发放了贷款之后，我们在这件事上更上心一点呢？”


    冯向阳立刻就想激动得抱一下赵凡，可看了一眼严肃的李春来，到底还是忍住了，当下决定以后这种决策上的事就不叫上他了。


    至于李春来会不会向自己的后台打小报告，说自己被排挤，领导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肯定会打听他为什么会被排挤。


    知道了今天这种情况，这个人别说再被安排到商业团里，会不会被调离外交部还不好说。


    就像赵繁对阎埠贵说的一样，外交部招人，会俄语是必须的，其次还需要懂其他的外语。


    李春来只会一门俄语，说得还很一般，更不要说翻译工作了。


    虽然人家是来做管理的，不是翻译，会不会其他外语倒是不重要，可没有相应的技能就算了，连人情世故都这么一言难尽，这个管理岗位怕是也不好待。


    现在想想，冯向阳也能理解他的后台为什么没有把他派遣到陈部长的团里。


    连这样的商业团刷不了资历，李春来这个人，只能说可惜了。


    没有出乎赵繁的意料，泰方听到华方答应了销售水果的请求，后面又请求他们这边给华夏发放贷款，用于购买他们国内的存粮，运回国内解决灾荒，他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除了李春来这件事之外，整个泰国访问期间，所有人都挺高兴的，可到了缅甸之后，听到对方的要求，谁都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