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失去控制的左手

作品:《离婚后她独美,不复婚不原谅

    明既白惊得话都说不出,立刻急忙按响呼叫铃。


    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强撑住厉则,将男人扶到病床上。


    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掌,她心痛如绞:


    “……厉则,你别吓我,我求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医护人员迅速赶到,海恩斯也闻讯而来。


    “可能是手术后的并发症。”海恩斯检查后说道,“需要立即做详细检查。”


    明既白紧紧跟着移动病床,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在进入检查室前,她突然注意到厉则手臂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红点——像是出血点。


    她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


    “那些出血点也是并发症么?!”


    海恩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微变: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明既白只觉得自己声音都在颤抖:


    “刚才还没有,我肯定!”


    海恩斯若有所思:


    “看来我们需要对厉先生进行隔? 离观察了,也许是情绪波动造成的血压不稳,也可能是更坏的情况,具体如何要等他稳定下来的检查结果。”


    他转向明既白,语气意味深长,“也许,这就是命运给厉先生开的又一次玩笑,明,你说呢?”


    明既白看着海恩斯深不可测的蓝色眼睛,又想到不知身在何处的何知晏。


    思绪莫名就乱了起来,却又每一条都指向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明既白怎么也想不透。


    “我需要打个电话。”她冷静下来,走到走廊尽头,拨通了汪哲的号码,“汪哲,请安排我与令尊见面。越快越好。”


    窗外,东京都的夜色愈发深沉。


    厉则的并发症总算控制住,已经过去3天。


    病房安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窗棂上的细微声响。


    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伴着男人压抑的、粗重的喘息。


    他试图靠自己的力量从轮椅挪到床上,却重重摔倒在地。


    这意味着他又一次康复训练失败了。


    明既白闻声冲进来,眼中满是焦急与心疼,伸手要去扶他。


    “别碰我!”厉则猛地挥开她的手,声音嘶哑。


    眼睛通红,像困兽一样拼命维护所剩不多的自尊。


    他徒劳地用手臂支撑着身体,那曾经在商场上翻云覆雨、轻易就能将她揽入怀中的手臂,此刻却连支撑他自己都显得如此艰难。


    汗水浸湿了他的病号服,额发湿漉漉地贴在狰狞的手术疤痕上,更添几分狼狈。


    为什么,他会用不上力道?左手就像快要死掉一样,让他控制不了?


    明既白的手僵在半空,心像被那一下狠狠抽中,闷痛难当。


    但她没有退缩,只是放缓了声音,依旧温柔:


    “阿则,地上凉,我们先起来,好不好?”


    厉则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起来?然后呢?继续像个废物一样让你伺候?”


    那里面翻涌着滔天的屈辱和无力感,


    “看看我,明既白!我现在连最基本的生活都要靠你!你守着我这个废人有什么用!你还是……”


    走吧。


    这两个字太令人心痛,他气急了也无法说出口。


    明既白的声音微微发颤,“可你不是废人!”


    却异常坚定,“这只是恢复的过程,我们需要时间……我陪你,无论你需要多久我都陪你!”


    “时间?”厉则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地刺向她,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残忍,


    “是啊,你有的是时间。海恩斯不是对你赏识有加吗?他那种天才,是不是更值得你去‘交流学术’?何必在我这里浪费光阴!”


    问题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他想给她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在他这干耗着,等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然而这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扎进明既白的心口。


    她脸色白了白,身形也险些站不住的摇晃片刻。


    最终明既白深深倒了两口气,才将涌上的酸楚强行压下。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痛了,太难受了……


    只能用伤害最亲近的人来发泄那份无处安放的愤怒和恐惧。


    于是她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固执地再次上前,用尽全力,近? 乎半抱半扶地,艰难地帮助他重新坐回轮椅。


    厉则挣扎了一下,终究还是妥协了。


    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纤细却坚韧的身上。


    过程中,他的下巴无意地蹭过她的头顶,嗅到她发间那缕熟悉的、让他心安又此刻倍觉刺痛的淡香,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就在这时,负责晚间护理的护士小姐端着药盘走进来,声音甜美:


    “厉先生,该吃药了哦。”


    厉则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他忽然抬起头,对着那个年轻护士露出了一个极其勉强却刻意柔化的表情:“麻烦你了。”他甚至允许护士帮他调整了一下靠枕。


    而对一旁因用力而微微气喘、额角沁出细汗的明既白视若无睹。


    那护士被厉则难得的好脸色弄得有些受宠若惊,动作越发轻柔。


    明既白就站在那里,干看着眼前这一幕。


    心脏又说不出的闷痛,像被人夹在窄缝里来回挤压。


    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可最终她还是默默退开一步,紧咬着下唇,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她要理解他的。


    那些别扭和伤害,都源于那双曾经掌控一切的手,此刻却连端起一杯水都在颤抖的巨大落差。


    她吸了吸鼻子,在厉则闻声瞥向她时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


    安静地放在床头柜上,恰好是厉则最顺手的位置。


    气氛正僵持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厉老夫人在看护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老人家气色确实比之前红润了许多,食欲和精神都见好,安泽平似乎真的在她身上起到了显著的效果。


    她一眼就看出了房间里异常的氛围,尤其是明既白那强忍委屈却依旧平和的神情,以及自己孙子那副紧绷着、浑身是刺的模样。


    老夫人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绽开和煦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察觉:


    “哎呀,阿则,今天感觉怎么样?刚才遇上海恩斯博士,他还夸你恢复进度不错呢,说你是他见过最有毅力的病人。”


    她巧妙地把海恩斯拉出来,却是为了夸厉则,瞬间冲淡了某个名字带来的尴尬。


    她说着,又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明既白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明丫头啊,辛苦你了。刚才厨房跟我说,今天有从北海道空运来的鲜鱼,你最喜欢的那种。我让他们晚点做了送过来,你陪祖母一起吃一点?”


    “别老天天陪阿则吃的那些病号餐,看着都没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