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雪莲膏
作品:《成婚三年被休弃,弹幕剧透她被渣》 容姝不动声色地将重心稍稍偏移,将受伤的脚踝往后藏了藏,神色如常地与他对视。
“正好赵大夫在。”霍瑾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让他看看。”
容姝指尖微蜷,面上仍保持着镇定:“不必劳烦赵大夫,我的伤——”
“容小公子。”赵大夫已提着药箱走近,花白胡子随着摇头的动作轻轻抖动,眼中带着医者的责备,“昨日老朽才叮嘱过您要静养,怎么今日就四处走动了?”
容姝呼吸一滞,对上赵大夫了然的目光,知道瞒不过去了。
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缓缓坐下,将靴袜褪下些许。
脚踝处果然又红肿起来,皮肤下泛着青紫,显然是因为方才疾走加重了伤势。
【天啊,看起来好疼!】
【女配居然一声不吭,太能忍了吧。】
赵大夫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容姝却忽然抬眸,冲他极轻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
“如何?”霍瑾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赵大夫捋了捋胡子,余光瞥见容姝紧绷的唇角,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无大碍,继续敷药即可。只是容小公子切记,这两日莫要再走动了。”
霍瑾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过,最终停在容姝微微发白的指节上。
帐内忽然陷入一阵微妙的寂静,只有药箱开合的轻响格外清晰。
容姝能感觉到霍瑾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里似乎含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放低了声音,“王爷,那些发狂的马会被如何处置?”
霍瑾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伸手按住赵大夫正要合上的药箱。
老大夫惊得手一抖,药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用这个。”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放在案几上,釉面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赵大夫小心翼翼地捧起瓷瓶,拔开塞子轻嗅,突然瞪大眼睛,“这是千金难求的雪莲膏吧?老朽行医四十载,还是头回见到成色这般好的!”
容姝怔住,还未及反应,便见霍瑾已转身走向帐门。
玄色披风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带着铁锈味的风。
在帘幕将落未落之际,他脚步微顿:“我去巡视军营,你在此处休息,待会儿让容祺来接你。”
帐帘落下,容姝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赵大夫一边替她重新上药,一边摇头:“容小公子,您这伤若再折腾,怕是要留下病根。”
冰凉药膏触及伤处时,容姝不自觉地绷紧了脚尖,随后强忍着笑了笑:“有劳赵大夫替我隐瞒。”
赵大夫动作顿了顿,叹道:“老朽只是说了该说的话。倒是您……老朽行医数十载,最怕的就是您这样不把身子当回事的病人。”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头,“好生将养吧。这雪莲膏每日敷三次,切记不可沾水。”
待赵大夫的脚步声远去,帐内重归寂静。
容姝独自坐在矮榻上,望着案几上那盏将熄未熄的油灯出神。
灯芯爆开一朵灯花,映得她眼底明明灭灭。
她摩挲着雪莲膏的瓷瓶,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案几上,并未想过要带走。
如此珍贵之物,王爷肯借用已是恩德,她绝不可贪得无厌。
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容祺的声音由远及近:“阿姝!王爷说你又乱跑?伤势如何了?”
厚重的帐帘被猛地掀起,带进一阵裹着草屑的寒风。
容姝迅速收敛神色,抬头时已恢复如常:“兄长,我没事。”
容祺掀帘而入,额上布满细汗,显然是从西营匆匆赶来的。
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妹妹的脚踝,眉头拧成疙瘩:“还说没事?赵大夫都告诉我了!”
容姝不动声色地拉下裤脚,转移话题道:“只是小伤,对了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容祺果然被带偏了思绪,面色骤然凝重,“方才南营几匹战马发狂了,若不是你提前发现毒药,这会儿整个马厩都要乱套了!”
容姝一怔:“已经发作了?”
“幸好发现得早。”容祺扶她起身,语气沉重,“王爷下令全军戒备,现在各营都在排查奸细。”
回营帐的路上,容姝注意到巡逻的士兵比平日多了一倍。
容祺小心搀扶着她,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直到确认妹妹在矮榻上坐稳,他才松了口气,随后亲自倒了杯热茶塞进她手里。
茶水温热恰好,氤氲的白雾中飘着几片枸杞,显然早就备好了。
不多时,两名亲兵端着食盒进来,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刚烤好的面饼和几样时令小菜。
“多吃些,”容祺将碗筷摆好,眉头仍紧锁着,“父亲特意吩咐伙房做的,说是能活血化瘀。”
容姝捧着碗,热气熏得眼眶微微发热。
她小口啜饮着羊汤,鲜美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连带着脚踝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兄长。”她忽然放下碗筷,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担忧,“那些发狂的战马怎么处理?还有我的踏雪怎么样了?”
踏雪陪伴了她十多个日夜,载着她一路从京城来到北域,若要被处死,她心中定然不舍。
容祺在她对面坐下,铠甲与木凳相碰发出闷响:“踏雪已经被单独关押,大夫看过了,应当无事。”
他压低声音,“其余发狂的马是王爷亲自带人处理的。听说三匹最严重的当场处决,剩下的用铁链锁着,等药效过去。”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又迅速远去。
容祺警觉地按上刀柄,待声响消失才继续道:“现在各营都在彻查马料,已经抓了几个可疑的马夫。”
他忽然握住容姝的手,掌心粗粝的茧子磨得她皮肤微疼,“阿姝,这几日千万别出去走动。北狄奸细可能就混在营中,专挑落单的下手。”
容姝点头应下:“我明白。”
帐外风声渐紧,吹得帐篷哗啦作响,像极了战马不安的嘶鸣。
容祺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临走前特意检查了帐门的锁扣。
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淹没在营地的嘈杂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