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听的火气有些重。


    “他们来要你就给？”


    古婆婆呵呵笑了两声：“不给能怎么办？我有什么资本跟人抗争？是我的身体比人强壮，还是我身后站着的儿孙众多？我不过是个孤寡老婆子，说句不好听的，真的出了什么事，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能在乱世中保住小命已经是万幸了。”


    宋韵顿时哑口无言。


    自古财帛动人心，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古婆婆靠着自己根本就守不住那巨大的财富，也会造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所以她一直在装穷，不敢拿钱出来给自己招祸。


    所以才一直饥一顿饱一顿的，饿到皮包骨头。


    同时她又能恰到好处地利用手里的钱财勾住村里的人，使他们不至于谋财害命，又有利可图，多少可以护着她一些。


    到了此刻，宋韵不得不佩服这是一位有智慧的老人。


    大智若愚。


    古婆婆又叹息：“我年纪大了，守着这些死物又带不走，自己还要忍饥受饿，图什么呢？我给你的东西，你就好好拿着，回头别短我饮食就好了。


    以后我死了，你也要负责给我找一块风水宝地埋葬了，让我下辈子能继续生在富贵人家。


    不过，最好让我生活在太平盛世。”


    “婆婆，你放心，就算没有这东西，我也会好好照顾你。”


    “婆婆，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小玥玥笑嘻嘻地说道。


    古婆婆高兴了。


    “你们不怪我讹你们就成。我老婆子也有自己的私心，像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身边得留个人，要不然哪天摔倒了都没人扶我起来。说句不好听的，死在屋里臭了都没人知道。”


    古婆婆说着，神情有些落寞。


    小玥玥说：“婆婆，以后玥玥陪你，也会保护你，我保证狗蛋他们以后都不敢再往你院子里丢扎巴头。”


    “好。”


    宋韵给古婆婆做了一顿面疙瘩汤，上头还飘了鸡蛋花。


    古婆婆吃的很满意。


    “婆婆，以后我们在人前？”


    “在人前还是横鼻子竖眼，关系不能和谐，省得有人害红眼病，到时候给你找麻烦。”古婆婆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


    第二天，宋韵要搬家。


    村长媳妇还有些不舍，一边帮宋韵收拾东西一边说：“那古婆子前些年还好些，最近几年越来越疯癫了，也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你看这事情弄的？


    哎，要说只能算你们运气不好，这古婆子平时轻易不出门，小玥玥怎么就招惹上她了？


    说起来，那古婆子也是个可怜人，孤苦无依的，以后死了连给她摔盆的人都没有。


    可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谁也没有能力接济她。


    前些年她想过继我家老五的，后来开始阶级斗争，她的成分不好，谁也不敢跟她家有关系。


    也别怪我自私，我没办法为了成全别人，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


    宋韵倒是能理解她。


    换成她也一样，她肯定向着自己生的。


    “没事，婶子你别内疚，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日子一定会过的越来越好。”


    村长媳妇准备了一肚子的安慰话要说，这会儿却也说不出来了。


    她还想帮宋韵把东西给搬过去，但宋韵拒绝了，自己先将能搬走的先搬走，大件要等大宋中午放工，徐文清他们再过来帮忙抬。


    宋韵给他们做了大米饭，炖了一锅猪肉炖萝卜。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是吃什么都香的年纪，平时油水又少，大米饭浇点汤就可以炫三碗。


    古婆婆看着宋韵端给她的慢慢一大碗米饭，上面盖的有萝卜有肉，心里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吃？


    昨天她吃了小玥玥送的排骨焖米饭，晚上就拉肚子了。


    她认为是自己太久不见荤腥了，肠胃受不住。


    完全不知道这是因为小玥玥煮饭用的是灵泉水，灵泉水可以排除人身体里淤堵的毒物。


    她在犹豫今天还要不要吃荤的？


    万一又拉肚子，拉出个什么毛病来，岂不是要连累宋知青？


    小玥玥捧着比自己脑袋还要大的大海碗对古婆婆说：“婆婆，你怎么不吃饭呀？”


    古婆婆想了想，把肉夹给小玥玥：“我年纪了，吃太油腻的，降不住。”


    “没事的，婆婆只管吃。”小玥玥把肉又给古婆婆夹了回去。


    宋韵也说：“没事的，吃吧。”


    古婆婆实在扛不住诱惑就吃了起来。


    吃的很饱，心满意足。


    几个小伙子帮忙搬了家回来吃饭的时候，古婆婆已经提前吃过了。


    她表现出恶毒老太太的模样，对谁都黑着脸。


    大家吃饭的时候，宋韵把饭给她端屋里，她就是不吃。


    徐文清他们见了都暗暗为宋韵捏了一把汗，跟这样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奶奶住在一起，真是太憋屈了。


    当天晚上，小玥玥半夜起来给古婆婆院子里的菜都浇了水。


    “小豆角，小豆角，明天可要多多结豆角哟，还有小辣椒，小黄瓜，小茄子，都不许偷懒。”


    小玥玥浇水回来，想起空间的种植任务，跟宋韵说：“妈妈，我想要小麦种子和油菜种子。”


    宋韵一脸困惑：“你要这个做什么？”


    牵扯到空间的事，小玥玥就说不出来了。


    “妈妈，你去给玥玥买好不好？”


    宋韵看到她这模样，猜到这事有可能跟那甜水一样不能说出来，就点头说：“好，妈妈会帮你买回来。”


    “正好把婆婆的大黄鱼拿去换钱。”宋韵说道。


    “好耶。”


    宋韵心里盘算，要卖掉大黄鱼必须去黑市。


    但她初来乍到，不知道哪里有黑市，只能赶早出去碰碰运气。


    夜半三更，月明星稀。


    宋韵背着小玥玥去了红旗公社。


    她甚至不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黑市。


    “往左边走。”小玥玥咕哝了一句。


    996一个劲地在她的脑海中蹦跶，跟她说“往左走”。


    宋韵觉得自己听错了，压低声音问：“玥玥，你说什么？”


    “往左边走，拐进一个巷子里，走到最后，那边有一大片林子。”小玥玥将996的话转告给妈妈。


    她现在很想让它不要再吵她睡觉了。


    睡不好觉会长不高的。


    宋韵停顿了片刻就朝着小玥玥说的方向去了。


    走到巷子最后一家门口，突然有人拦了路。


    “干什么的？三更半夜不睡觉？”是一个故意压低声音的年轻人。


    宋韵将裹头巾拉了拉，确认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也压低声音说：“我来换点钱。”


    她将篮子往前送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