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清水三日闲垂钓

作品:《不挽仙人愁

    离开断魂崖后,凌妄三人并未直接返京,而是绕道去了幽州城外的清水镇。连日奔波,众人都需要休整。


    清水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街,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发亮。他们在镇东头找了家干净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裴不染一进房间就瘫在椅子上,“这一路不是打就是逃,我这把骨头都快散架了。”


    凌妄没接话,走到窗边推开窗。窗外是条小河,几个妇人正在河边洗衣,孩童在岸边追逐嬉戏。远处炊烟袅袅,一派宁静祥和。


    “我去打点热水。”萧溪山小声说着,提着木桶出去了。


    裴不染凑到凌妄身边:“阿妄,接下来什么打算?真就这么回京?”


    凌妄望着河面:“先休息几日。”


    “也好。”裴不染伸了个懒腰,“我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这清水镇的酱鸭可是一绝。”


    傍晚时分,三人在客栈大堂用饭。裴不染果然买回了酱鸭,还有几样当地小菜。


    “尝尝这个。”裴不染给凌妄夹了块鸭肉,“别看这店小,手艺可不比京里的馆子差。”


    凌妄尝了一口,确实酥烂入味。他看了眼埋头吃饭的萧溪山,给他也夹了块鸭腿。


    萧溪山受宠若惊,差点噎着。


    “慢点吃。”凌妄倒了杯水推过去。


    饭后,三人在镇上散步消食。夕阳西下,街边小贩正在收摊,几个老人在槐树下下棋。


    “让让!让让!”一个挑着担子的汉子匆匆走过,担子里的豆腐晃悠悠的。


    凌妄侧身让开,目光不经意扫过街角。那里有个卖糖人的小摊,摊主是个白发老翁,正专心致志地捏着糖人。


    “想要?”裴不染注意到他的目光。


    凌妄摇头:“看看而已。”


    回到客栈,萧溪山先去睡了。裴不染在房里摆弄新买的茶叶,凌妄独自在院中练剑。


    月光如水,剑影翻飞。一套剑法练完,凌妄收剑而立,微微喘息。


    “阿妄的剑法越发精进了。”裴不染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里端着茶盏。


    凌妄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是上好的龙井。


    “明日我去趟镇外的慈恩寺。”凌妄突然道。


    裴不染挑眉:“求签问卦?”


    “还愿。”凌妄淡淡道,“儿时随母亲来过。”


    第二日清晨,凌妄独自出了门。慈恩寺在镇外三里处的半山腰,香火不算旺盛,但很是清静。


    小沙弥引着他进了大殿。凌妄上了炷香,在佛前静立片刻。


    “施主可是来还愿的?”老方丈缓步走来。


    凌妄颔首:“二十年前,家母曾在此许愿。”


    老方丈仔细端详他片刻,恍然道:“原来是那位女施主的孩子。她当年求的是……”


    “平安。”凌妄接口。


    老方丈微笑:“看来佛祖听到了她的祈求。”


    从寺里出来,凌妄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在山间小路信步而行。春末夏初,山花烂漫,溪水潺潺。他在溪边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水中游鱼。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阿妄好雅兴。”裴不染提着食盒走来,“就知道你在这儿。”


    食盒里是还温着的素斋和清茶。


    “萧溪山呢?”凌妄问。


    “在客栈跟掌柜的学做酱鸭呢。”裴不染笑道,“那孩子说想学点手艺。”


    凌妄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就在溪边用了斋饭。饭后,裴不染变戏法似的掏出鱼竿:“既然来了,不如钓会儿鱼?”


    凌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早上买的。”裴不染熟练地挂饵抛线,“总不能白跑一趟。”


    于是整个下午,两人就在溪边垂钓。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坐着。山风拂面,鸟鸣清脆,难得的惬意。


    日落时分,他们提着半篓鱼回到客栈。萧溪山果然在厨房忙活,脸上还沾着酱料。


    “凌大哥,裴不挽,我学会做酱鸭了!”少年兴奋地说。


    当晚的饭桌上多了一道酱鸭,虽然味道还欠火候,但凌妄吃得很认真。


    “怎么样?”萧溪山紧张地问。


    凌妄点头:“不错。”


    就这两个字,让少年开心了整晚。


    在清水镇的第三天,下起了雨。雨丝细密,敲打着窗棂。凌妄在房里看书,裴不染在对弈,萧溪山在旁观摩。


    “阿妄,”裴不染落下一子,“我们在此停留三日了。”


    凌妄目光仍在书页上:“嗯。”


    “京里怕是已经得到消息了。”


    “无妨。”


    裴不染笑了笑,不再多言。


    雨停后,凌妄独自出门,在镇上买了些纸钱香烛,来到镇外的乱葬岗。这里葬的大多是无名之人,荒草丛生。


    他找到一座没有墓碑的坟,烧了纸钱,上了炷香。


    “这是?”随后跟来的裴不染问。


    “一个故人。”凌妄淡淡道,“当年若不是他,我活不到今日。”


    回程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快到客栈时,凌妄突然开口:“明日启程。”


    裴不染点头:“好。”


    当晚,凌妄早早歇下。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望着帐顶,想起很多年前,母亲带他来清水镇时的情景。


    那时他还是个孩子,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窗外传来打更声,三更天了。


    凌妄闭上眼,渐渐入睡。梦里,他还是那个在溪边捉鱼的少年,母亲在岸上笑着看他。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人便收拾行装准备启程。萧溪山特意起了个大早,去街上买了刚出笼的肉包子。


    “凌大哥,路上吃。”少年把油纸包递过来,眼里带着不舍。


    凌妄接过包子,看了眼他沾着面粉的衣角:“酱鸭学得不错。”


    就这一句,让萧溪山眼睛亮了起来。


    裴不染雇了辆马车,自己坐在车辕上赶车。凌妄和萧溪山坐在车内,车厢里堆着些干粮和清水。


    马车驶出清水镇,沿着官道向南而行。路两旁稻田青翠,农人正在田间劳作。偶尔有牧童骑牛经过,笛声悠扬。


    中午时分,他们在路边的茶棚歇脚。茶棚老板是个健谈的老汉,一边斟茶一边搭话:


    “几位这是往京城去?”


    裴不染笑道:“老丈好眼力。”


    “这阵子往京城去的人可不少。”老汉压低声音,“听说京城要出大事了。”


    凌妄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


    裴不染故作惊讶:“什么大事?”


    “这我可说不准。”老汉神秘兮兮地,“反正这些天过往的官爷们都行色匆匆的。”


    歇了一刻钟,他们继续上路。马车里,萧溪山忍不住问:“凌大哥,京城真的会出大事吗?”


    凌妄闭目养神:“与我们无关。”


    傍晚,他们抵达下一个城镇,找了家客栈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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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这家客栈比清水镇的宽敞许多,大堂里坐满了南来北往的客人。


    用饭时,邻桌几个商贩模样的汉子正在高声议论:


    “听说了吗?季相爷前日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把好几个官员都给罢免了!”


    “这算什么?我听说皇上已经半个月没上朝了,现在朝政都是季相爷把持着。”


    “慎言,慎言……”


    裴不染看了眼凌妄,见他面色如常地吃着饭,便也没作声。


    饭后,凌妄说要出去走走。裴不染本想跟着,被他拒绝了。


    “我一个人静静。”


    城镇的夜市很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凌妄在人群中慢慢走着,在一家书铺前停下脚步。


    书铺老板正在收拾摊位,见他在门前驻足,热情招呼:“客官要买书?这些都是新到的话本。”


    凌妄的目光扫过书架,落在一本《山河志》上。他拿起书翻了翻,里面记载着各地风物。


    “客官好眼光,这是最后一本了。”老板笑道。


    凌妄付了钱,拿着书继续往前走。经过一个卖灯笼的摊位时,他停下脚步。摊主是个小姑娘,正在扎兔子灯。


    “公子要买灯吗?”小姑娘怯生生地问。


    凌妄看着那盏兔子灯,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母亲也给他买过一盏这样的灯。


    “我要这个。”他指了指兔子灯。


    提着书和灯笼回到客栈,裴不染正在院中等他。


    “世子这是……”裴不染看着他手中的灯笼,有些诧异。


    凌妄没解释,把灯笼递给迎出来的萧溪山:“给你的。”


    萧溪山又惊又喜,捧着灯笼爱不释手。


    夜深了,凌妄在灯下翻看那本《山河志》。书中恰好记载着清水镇一带的风物,提到镇外有处温泉,对疗伤有奇效。


    他想起裴不染肩上还有旧伤。


    次日启程时,凌妄突然道:“绕道去趟玉泉山。”


    裴不染不解:“去那里做什么?”


    “听说山中有处温泉不错。”


    裴不染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世子何时对这些感兴趣了?”


    玉泉山离官道不远,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脚下。


    凌妄对裴不染道:“你去泡泡。”


    裴不染这才明白过来,摸了摸鼻子:“原来世子是记挂着我的伤。”


    萧溪山好奇地蹲在池边试水温:“真暖和。”


    三人在温泉边休息了半日。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陆离。裴不染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凌妄坐在不远处看书,萧溪山则在林间采野果。


    “世子,”裴不染忽然开口,“若是回到京城……”


    凌妄翻过一页书:“该来的总会来。”


    傍晚时分,他们继续赶路。马车驶出山林时,夕阳正好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


    “明日就能到京城了。”裴不染挥着马鞭道。


    凌妄望着渐暗的天色,轻轻“嗯”了一声。


    夜色渐深,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前行。萧溪山靠在车厢壁上睡着了,手里还抱着那盏兔子灯。


    凌妄掀开车帘,看向窗外。远处京城的方向,隐约可见点点灯火。


    裴不染回头问道:“世子,直接回府吗?”


    “不,”凌妄放下车帘,“先去城西的别院。”


    “那里许久没人住了。”


    “正好清静。”


    马车辘辘前行,消失在夜色中。京城越来越近,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