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妄将绢帛收入怀中，面色凝重。院中一片狼藉，孙长老重伤倒地，几位长老正在运功逼毒。


    萧远山走到凌妄面前，沉声道：“世子，今日之事，青峰派欠你一个交代。”


    凌妄摇头：“萧掌门言重了。慕容先生潜伏三年，所图甚大。这卷密函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即离开青峰。”


    “世子要去何处？”


    “北上。”凌妄望向北方，“慕容先生逃走前毁掉孙长老的钥匙，说明水牢中还有重要线索。但现在钥匙已毁，只能另寻他路。”


    裴不染插话：“方才那慕容先生用的毒雾，是南疆‘紫魇纱’。这种毒物罕见，能弄到的人不多。”


    凌妄眼神一凝：“南疆……看来此事牵扯比想象中更广。”


    萧远山沉吟片刻：“世子若要北上，可往幽州方向。我有一位故交在幽州军中任职，或可相助。”


    “多谢掌门。”凌妄拱手，“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


    萧远山点头：“我派弟子护送世子出山。”


    半个时辰后，凌妄三人在一队青峰弟子护送下悄然离开。


    山路崎岖，夜色深沉。裴不染低声道：“世子，那密函上究竟写了什么？”


    凌妄目视前方：“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裴不染会意，不再多问。


    行至一处山隘，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世子殿下，这就想走？”


    黑暗中走出十余道身影，为首者手持长刀，正是之前在青峰派出现过的那个刀疤脸。


    凌妄按住剑柄：“慕容先生的走狗？”


    刀疤脸狞笑：“先生料定你会北上，特命我等在此等候。交出密函，留你全尸。”


    护送凌妄的青峰弟子立即拔剑，护在凌妄身前。


    凌妄却道：“你们退下。”


    他上前一步，对刀疤脸道：“慕容先生自己不敢来，派你们送死？”


    刀疤脸大怒：“找死！”


    长刀劈出，刀风凌厉。凌妄侧身避开，长剑出鞘，直刺对方咽喉。


    两人在山道上激斗。刀疤脸刀法狠辣，招招致命。凌妄剑法精妙，守得滴水不漏。


    数招过后，凌妄找到破绽，一剑刺穿刀疤脸手腕。长刀落地，刀疤脸闷哼后退。


    “说，慕容先生现在何处？”凌妄剑尖指向对方咽喉。


    刀疤脸咬牙不答。


    凌妄剑尖微动，在对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不说就死。”


    刀疤脸脸色发白，终于开口：“先生……已北上幽州。”


    “去幽州做什么？”


    “与……与那边的人会合。”


    凌妄还要再问，刀疤脸突然嘴角溢血，倒地身亡。竟是咬破了口中的毒囊。


    其余黑衣人见首领已死，纷纷撤退。


    凌妄收剑，对青峰弟子道：“多谢诸位相送，就送到这里吧。”


    为首的弟子拱手：“世子保重。”


    待青峰弟子离去，凌妄对裴不染和萧溪山道：“我们也走。”


    三人趁着夜色继续北上。


    裴不染道：“世子，慕容先生既已北上，我们此行恐怕凶险。”


    凌妄点头：“所以更要快。必须在他们布置完成前赶到幽州。”


    萧溪山小声问：“凌大哥，那密函……”


    凌妄看了他一眼：“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三日后，三人抵达幽州地界。


    幽州城高墙厚，守军森严。城门口贴着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的竟是凌妄的画像。


    裴不染低声道：“世子，看来有人不想让你进城。”


    凌妄面色不变：“先找地方落脚。”


    他们在城外一处偏僻的客栈住下。入夜后，凌妄独自出门，来到城西一处破旧宅院。


    轻叩门环三下，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老仆模样的男子低声道：“世子请进。”


    宅内烛光昏暗，一位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正在等候。见凌妄进来，他躬身行礼：“幽州参军杨烈，参见世子。”


    凌妄扶起他：“杨参军不必多礼。我舅舅可曾与你联络？”


    杨烈摇头：“凌大人三年前来过一次，之后再无消息。”他顿了顿，“不过三日前，有一伙神秘人潜入幽州，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凌妄眼神一凝：“可知他们下落？”


    “藏在城南的废弃盐仓。”杨烈压低声音，“世子，幽州都督已被季家收买，全城都在搜捕你。此处也不安全，你拿到需要的东西后速速离开。”


    凌妄点头：“多谢。”


    离开宅院，凌妄返回客栈，将情况告知裴不染。


    “废弃盐仓……”裴不染沉吟，“要去查探吗？”


    凌妄摇头：“对方必有埋伏。我们直接去另一个地方。”


    “何处？”


    “断魂崖。”


    裴不染脸色微变：“那个地方……世子确定要去？”


    凌妄从怀中取出那卷绢帛：“密函上提到，断魂崖下有我要的答案。”


    次日清晨，三人离开客栈，往断魂崖方向而去。


    断魂崖位于幽州城北三十里处，地势险要，人迹罕至。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站在崖边，裴不染皱眉：“世子，真要下去？”


    凌妄取出准备好的绳索：“你们在上面接应，我独自下去。”


    他将绳索固定在一块巨石上，正要下去，突然神色一凛：“有人来了。”


    三人迅速躲到岩石后。只见一队黑衣人正朝崖边走来，为首的赫然是慕容先生！


    慕容先生站在崖边，冷笑道：“凌妄，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凌妄缓缓走出：“慕容先生好算计。”


    慕容先生转身，面具下的目光冰冷：“把密函交出来，我可以留你全尸。”


    凌妄按住剑柄：“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慕容先生一挥手，黑衣人纷纷拔刀。


    就在这时，崖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山崖剧烈震动！


    “怎么回事？”裴不染惊呼。


    慕容先生脸色大变：“不好！他们提前启动了机关！”


    山崖震动越来越剧烈，石块纷纷滚落。凌妄当机立断：“快走！”


    但为时已晚。一道巨大的裂缝在山崖上蔓延，将凌妄与慕容先生等人隔开。裂缝另一侧，慕容先生狞笑道：“凌妄，你就陪着这秘密永远葬身在此吧！”


    说完，他带着黑衣人迅速撤离。


    裂缝越来越大，凌妄对裴不染喊道：“带溪山走！”


    裴不染抓住萧溪山，施展轻功向后急退。


    凌妄却反身冲向崖边，纵身跃下！


    “世子！”裴不染惊呼。


    凌妄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与此同时，整座山崖轰然坍塌，将断魂崖彻底掩埋。


    裴不染带着萧溪山退到安全处，望着被夷为平地的断魂崖，面色沉重。


    萧溪山颤声问：“裴先生，凌大哥他……”


    裴不染长叹一声，没有回答。


    而此时，在断魂崖底，凌妄抓住一根藤蔓，悬在半空。他低头望去，只见崖底竟有一座古老的石殿，殿门上方刻着一个熟悉的龙纹印记。


    与他在寒山寺找到的那半块玉佩上的龙纹，一模一样。


    崖底的风呼啸着卷过，凌妄松开藤蔓，稳稳落在石殿前的平台上。殿门厚重，布满青苔，显然久未开启。他取出怀中的半块龙纹玉佩，对照着殿门上的印记——严丝合缝。


    正要推门，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凌妄侧身避开，三枚透骨钉深深钉入门楣。


    “世子好身手。”


    慕容先生带着十余名黑衣人从崖壁阴影中走出，显然早有准备。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儒雅却阴鸷的脸。


    “先生果然没走。”凌妄握紧剑柄。


    “不及世子胆大，敢独闯龙潭。”慕容先生微笑，“把玉佩和密函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凌妄冷笑：“先生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来？”


    他话音未落，石殿两侧突然射出数十支弩箭！黑衣人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片。


    裴不染带着一队青峰弟子从暗处跃出，扇影翻飞间又放倒两人。


    “裴兄来得正好。”凌妄道。


    “世子有难，岂能不来。”裴不染笑道，“杨参军的人马已在崖上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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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慕容先生脸色阴沉：“好，好！既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袖中滑出一柄软剑，剑光如毒蛇般刺向凌妄。与此同时，剩余的黑衣人也纷纷扑上。


    凌妄与裴不染背靠背迎敌。剑光扇影交错，与黑衣人战作一团。


    慕容先生剑法诡异，招式狠辣，每一剑都直取要害。凌妄全力应对，仍被逼得连连后退。


    “世子小心！”裴不染格开一名黑衣人的刀，提醒道，“他的剑上有毒！”


    凌妄这才注意到慕容先生的剑刃泛着幽蓝光泽。他更加谨慎，剑招转为守势。


    激战正酣，石殿突然震动起来。殿门缓缓开启，露出幽深的通道。


    “机关启动了！”慕容先生眼中闪过喜色，虚晃一剑就要冲入殿中。


    凌妄岂能让他得逞，长剑一横拦住去路。


    “让开！”慕容先生厉喝，软剑如鞭抽来。


    凌妄举剑格挡，两剑相交，迸出一串火花。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殿内闪出，直取慕容先生后心！


    慕容先生反应极快，回剑格挡，却被震退数步。他盯着来人，脸色骤变：“是你！”


    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手持一杆断枪，目光如电。


    “杨烈来迟，让世子受惊了。”蒙面人对凌妄拱手。


    凌妄点头：“杨将军来得正好。”


    慕容先生咬牙切齿：“断枪杨烈！你竟敢背叛季家！”


    杨烈冷笑：“我从未效忠季家，何来背叛？”


    他不再多言，断枪一抖，直取慕容先生。两人战在一处，枪影剑光交织，一时难分高下。


    凌妄与裴不染趁机解决剩余的黑衣人。待最后一人倒下，慕容先生也已露出败象。


    “撤！”慕容先生虚晃一招，纵身欲逃。


    杨烈断枪如龙，拦住去路：“留下吧！”


    慕容先生被迫回身应战，肩头中了一枪，鲜血淋漓。他面露狠色，突然掷出一颗弹丸。


    “小心烟幕！”凌妄提醒。


    烟幕散尽，慕容先生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滩血迹。


    “让他跑了。”杨烈收枪，对凌妄道，“世子，请随我来。”


    三人走进石殿。殿内空旷，只有中央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个玉盒。


    “这就是季家要找的东西？”凌妄问。


    杨烈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他打开玉盒，里面是一卷明黄绢帛，上面盖着传国玉玺的印鉴。


    “这是先帝密诏，指明传位于当今圣上。”杨烈道，“季家要找的传国玉玺，确实不在这里。”


    凌妄皱眉：“那玉玺在何处？”


    杨烈看向他：“世子可知，为何季家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玉玺？”


    “为了篡位？”


    “不止。”杨烈压低声音，“没有玉玺，皇上的即位诏书就缺了最关键的一环。这才是季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裴不染插话：“所以季家才这么急着要找到玉玺？”


    “正是。”杨烈道，“玉玺失踪十八年，朝中已有不少流言。若再找不到，季家恐怕会狗急跳墙。”


    凌妄沉思片刻：“舅舅他知道玉玺的下落？”


    杨烈摇头：“凌大人只留下线索，指向这座石殿。真正的玉玺在哪里，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凌妄：“这是凌大人留给你的。”


    凌妄拆开信，上面只有一行字：


    “玉玺在它该在的地方。”


    裴不染凑过来看：“这算什么线索？”


    凌妄收起信：“舅舅的意思是，玉玺很安全，我们不必再找。”


    他转向杨烈：“杨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


    杨烈道：“我会继续潜伏。季家势大，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凌妄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先行告辞。”


    离开石殿，重返崖顶。杨烈的人马已经清理了战场。


    “世子要去何处？”杨烈问。


    “回京。”凌妄望向南方，“有些账，该清算一下了。”


    裴不染摇扇：“世子想通了？”


    凌妄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