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那种魔药的吧，喝下去之后就能长出双腿的魔药，”小美人鱼看起来不复之前的明艳，整个人都有些颓唐，黯淡的脸上只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亮的惊人，“只有长出双腿，我才能......”


    你直截了当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请你帮帮我吧，求你帮帮我吧！我太痛苦了，我错过了一切！只有再见到他，这份痛苦才会消失——”


    “我只想告诉他，是我，是我救下了他。”


    其实他知道是你救下了他，而且他还装睡了。你在心里默默吐槽道，面上却不显，而是到你的桌上把早就写好的文字拿给她看。


    我没有这样的药。


    “你没有这样的药......不可能！你给过丽娜，你给过丽娜的！她当时就是来找的你，然后拥有了双腿。虽然她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是我见过她拥有双腿的样子！”小美人鱼的话让你猛地一惊，你以前居然和别的人鱼也做过这种交易？！


    可恶，你不要背黑锅啊！


    小美人鱼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抓住你的肩膀，眼中绽放出希望的光：“你不能说话对吧？你一直没有说话，你不能说话，对吧？你把我的声音拿走吧，我只要一双腿，一双能在地上行走的腿！”


    “求求你了，不要拒绝我，如果见不到他，我真的会死的......”


    小美人鱼现在的状态，是条明眼鱼都看得出来不对劲。其实你弄不明白，明明只是见了几面，没有交流，甚至都没有被对方看见，为什么小美人鱼会对王子有这么深的执念。


    你不懂“死于爱情”的原因。


    但是你知道，现在小美人鱼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正常了。你不懂相思病，但你懂抑郁症，这样下去，也许小美人鱼真的会死。


    如果结局都是死亡的话，那你为什么不达成她的心愿呢？


    你久久地注视着小美人鱼，内心纠结不已。明明最初你不是这么想的，你想的是，只要你打死也不给小美人鱼药，她就会死心，就会慢慢忘记王子。但事实证明，你低估了她对王子的喜欢，或者说是爱。


    你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头。


    无论是看到永远失去声音，还是看到每走一步都会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小美人鱼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是在看到“无法再变回人鱼”的时候，你看出了她有一瞬的犹豫。


    但也只是一瞬，随后她就坚定地表示，这一切代价，她都接受。


    你没有劝说，只是让她一周后来找自己，你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材料，制作魔药。决定和小美人鱼做交易之后，你心中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做完这些，一切就都跟你无关了。


    你找到了之前和“丽娜”签订的契约，以及变人鱼为人类的魔药配方。但是有几种材料家里已经没有了，需要再找过。你自然是不知道去哪里找的，所以你选择向修求助。


    这几天你都在研究契约和魔药的事情，没有再去人鱼部落。修就每天带着吃的跑到家里来找你。你跟他提了一嘴要找材料的事情，他居然什么都没问，很爽快地表示都交给他吧，三天之内就能找齐。


    你感动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这个朋友交得真是太值了，给吃给喝还给解决问题！


    呜呜呜，你一定要跟修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做魔药不算太简单，你得把握好火候大小，还有加入各种材料的时机。为此你很认真的把配方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在失败5次后，做出了和书上描述一模一样的魔药。


    你激动得简直要哭了，抓着药瓶看来看去，欣赏发着荧光的粉红色液体在瓶中流动的样子——味道也很好闻，甜甜的，还夹杂着一丝酸涩的味道。


    离和小美人鱼交接的日子还有两天，你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埋头捣鼓，累的不行，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想出门逛逛。当然，修还是黏在你身后。


    修带来的吃的由于你的过分专心和它们的主人一起被冷落在一旁，你提出想要找个景色很漂亮的地方，带着吃的去郊游。但是除了人鱼部落，你基本没有什么常去的地方，所以地点你交给修来想。修挎着大叶片海藻编成的小包，低头思考了一会，很快有了主意：“跟我来，我们去看水母。”


    已经天黑了，修的右手手拿着装了食物的小包，左手扣着你的掌心。尽管你已经表示自己看得清，他还是以怕你走丢的理由握紧了你的手。不过夜晚的大海确实有点让鱼害怕，双手交扣给你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而且你可以借助修的力量飘着走，都不用自己游了，爽得很。


    游着游着，你突然在一片漆黑里看到了一点蓝绿色的光晕。你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却发现光点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一片，形成了一条美丽的光带。


    再游近一点，你看清了光点的真面目：水母。


    它们有序地游动着，光带一直向远处，向海面延伸而去。眼睛在黑暗中待久了，乍一见到这样庞大的、动态的、近乎梦幻的光源，你只觉得无比震撼。如果你能说话，现在一定已经发出了“哇”的惊叹声。但你不能，所以你选择了疯狂摇晃你们牵在一起的手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很美，对吗？”修笑看着你，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竟然让你觉得有几分温柔，“我们坐到那边去看。”


    你们在低矮平滑的石头上落座，修打开了小包放在腿上，你迫不及待地把脑袋凑过去看：是海胆和章鱼。“你先看水母吧，现在正是它们到浅海捕猎的时候，我们现在在它们的巢穴里，所以一直会有水母在这里。”修低着头，用尖尖的指甲把章鱼切成小块。


    “我开好海胆、切好章鱼再喂你吃，等我一下。”


    你始终没有同意修邀请你做他主人的邀约，但你感觉虽然没有仆人之名，他也已经把仆人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你的一日三餐基本都是他承包的，原本乱七八糟的家也被他收拾得整整齐齐。你要是起得晚或者是睡得早，他还会叫你起床或是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


    到底是谁交到了这么好的朋友，你不说。


    你会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