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些贝壳和海藻解决完午饭，你像往常一样朝着人鱼部落慢悠悠地出发。小美人鱼这两天偶尔会唱歌，你每天都像开盲盒一样，期待着到底能不能听到她的歌声。


    不过最近她的歌声好像听起来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你这么想着，来到了平时去点位的通道口，钻了进去。


    在通道尽头，你惊讶地发现上次的白毛人鱼也在那里，宽阔的后背挡住了全部的景色，灰黑的皮肤几乎要融入幽暗的通道。


    他怎么会在这里？


    ......也是来听歌的？


    你不是很想招惹他，但是也不想放弃你找到的绝佳点位，正犹豫的时候，红色的光芒闪了你一下——人鱼转过来了：“你来了。”


    诶，他怎么一副这么自然的样子，你和他很熟吗。


    不过既然他主动打招呼，你也就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他的身后，表示自己也要看。


    “来吧。”人鱼接近了你，然后侧过身体，留出一个窄窄的过道。你没怎么客气地挤了过去，这本来就是你先找到的点位，他让开是应该的，算他识相。


    人鱼没有离开，而是在你身后静静地待着，没打扰你。你也没管他，一边观察人鱼们，一边吧唧吧唧地嚼着带来当零食的海葡萄，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但你很快就不惬意了，因为你感觉到身后的人鱼越贴越近，越贴越近，最后像个膏药一样直接贴在你身上。


    你甚至能感受到有另一条尾巴悄咪咪地缠上了你的尾巴。


    这是在干什么啊啊！


    你瞪大了眼睛，回头去推人鱼，没用什么力气就推开了。人鱼却一脸镇定，你还从中看出了几分“无辜”的意味：“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看你现在还缠在我身上的尾巴！


    你觉得你礼貌吗！


    你用尾巴狠狠地甩了他一下，满意地听到了人鱼传来的闷哼声。


    该死的家伙，狠狠给你来一下就老实了。


    人鱼群落传来喧闹声，你猜是小美人鱼来了，用手指了一下人鱼的脸表示警告，就转回去找小美人鱼的身影。


    事实证明你今天来对了，小美人鱼来了没多久就开始唱歌。很神奇的是，她的歌声真的很有感染力，能轻而易举把你带入她的情绪里面，你好像也变成了暗恋中的少女，苦恼却又偷偷地幸福着。


    喜欢是这样的感觉吗？好神奇。


    你把手支在岩石上撑着脸，听得认真，耳畔却突然传来泡泡声，然后是极近的声音：“你喜欢听她唱歌？”你不扭头都知道是那条没边界感的人鱼，斜了他一眼，没有给出回应。


    “我唱歌也很好听。”人鱼好像完全不在意你冷淡的态度，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把你整的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


    不是哥们，谁问了。


    你继续听歌，耳边半晌又传来一句：“你缺仆人吗？”


    啊？


    不是哥们？


    听到了这逆天发言，你实在做不到对他再视若无睹。


    面对你的注视，人鱼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开始自顾自道：“你是自己生活吧。”


    “不会不方便吗？你每天就吃点贝壳和海藻，还要自己收拾屋子，生病了怎么办？你自己照顾不了自己吧。万一被什么心怀不轨的人鱼跟踪了怎么办？谁来保护你？如果......”


    人鱼吧啦吧啦说了一堆，直到你终于忍无可忍地两手并用捂住了他的嘴巴。


    可恶！你过得有这么惨吗！


    小嘴巴，闭起来！


    主要是现在你还没办法开口反驳他，他又是个笨的，用手比划肯定看不懂你的意思，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了上来。


    等下，手心怎么有点痒痒的，什么东西——


    在舔你的手啊啊！


    你猛地放下手，人鱼猩红的舌头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就那样露在外面。


    你俩都没说话，一个是不能，另一个不知道。但你知道肯定不是因为羞愧，因为人鱼慢慢地把舌头收了回去，又开口了：“我可以给你做饭，帮你打扫屋子，不会让你生病，我很听话，你说什么我都会做的......我还很强壮，有坏鱼我不会让他接近你的，我会把他——”


    你赶紧又捂住他的嘴，天老爷，肯定很血腥，你不要听。


    反应过来你又赶紧把手放下去，果不其然，你又看到了一点舌头尖尖，还有人鱼无辜的眼神。


    ......受不了了，真的。


    “我真的很好用。如果你不相信我，还可以用魔法控制我，”人鱼若无其事地再次收回舌头，“我听说过，巫妖会给人鱼喂魔药把他变成只听自己话的仆人，虽然我本来就很听话，但是你要给我喝魔药的话我也会喝的。”


    这哥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了，你现在就算能说话估计他也是听不进去的。


    不过你真的好恨自己不能说话，被单方面疯狂输出的感觉太难受了，但凡你能说话，你都要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你能做的只是沉默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虽然有人伺候肯定更好，但你绝对不要这个看起来半夜会站在主人床边看主人睡觉的家伙。


    “为什么，你可以先试试的，试试你就知道我真的......”


    你塞了一把海葡萄进他嘴里，世界终于安静了。


    人鱼红色的眼瞳微微收缩，明明你才是受害者，但是此刻却感觉有点尴尬，看了一眼就不敢再跟他对视。


    如果你现在能说话就可以说点什么来解释你的行为，比如“说这么久饿了吧孩子，快吃点葡萄”，又比如“闭嘴，吃，吃完滚”。


    但是你不能，所以你现在感觉你变成了和他一样莫名其妙的家伙。


    天地可鉴，你真的是条正常鱼啊，这都是被逼的。


    奇怪的是，人鱼的身上竟散发出来很明显的“愉悦”气息，然后吧唧吧唧地开始嚼葡萄。你看他的表情，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还是开心的情绪更多，而且他看你的眼神更直勾勾了，海葡萄被咬破的脆声响个不停。


    这么喜欢吃吗？


    原来是饿了啊，可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