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反击

作品:《定向性失语[校园]

    阮霁竹视若无睹般迅速绕开那只手,直接转身。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也不打算跟薛亦行打招呼再见了,只想迅速离开这里,因为她实在不想看见郑瑞的那张脸。


    也许是看出阮霁竹想直接离开,郑瑞迅速跑了几步,又展开双臂,彻底拦在了她面前。


    这是什么做派?


    实在是没必要给这人好脸色了,阮霁竹沉下脸,皱起眉头:“你又要干什么?”


    郑瑞贼贼笑着,又拿出自己的招牌苍蝇搓手动作,还抬起步子朝阮霁竹靠近:“阮同学,上次真是谢谢你了,我真是又突然有急事,你再帮帮我呗,求你啦。”


    都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她是有病才会帮。


    阮霁竹从小就被教导可以善良,但是绝不要圆润的善良。


    善良要有棱角,要学会锐利,当别人只是利用你的善良,把你当成软柿子随意揉搓拿捏时,就要勇敢地露出自己尖利的爪牙。


    ……但阮霁竹觉得郑瑞绝对是个很难缠的人,所以也不打算‘露出爪牙’跟他浪费口舌。


    自己身后面是墙,阮霁竹四处张望了下,正思考从侧面逃脱的可能性时,原本沉静的瞳孔忽然扩大了一圈,停止住自己准备逃脱的动作,只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因为她看见薛亦行迅速站起身,然后用卷起的课本敲打了下郑瑞的肩膀,制止住了他的脚步。


    郑瑞回头,发现是薛亦行,原本的表情变得正常了,微微抬头说:“怎么了哥们儿,有啥事吗?”


    薛亦行表情寡淡,没有搭理他,走了几步到阮霁竹面前,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又迅速转身,随手把刚刚敲了郑瑞的书放在桌子上。


    看着薛亦行的脊背,阮霁竹觉得自己读懂了他刚刚的那个眼神,是无奈的、是迁就的……


    她一颗心脏像离开水到了岸上的鱼,扑通扑通乱跳,很轻易就被薛亦行护在了身后。


    阮霁竹没有忘记当前的形势和要处理的事,重新蹙起眉头看向郑瑞。


    郑瑞又跟着薛亦行转了过来,演了番独角小丑戏,他脸上挂着很显然的无语和不爽:“啥意思啊哥们儿。”


    薛亦行双手环胸,还是没说话。


    阮霁竹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但是完全能想象到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屑、没所谓。


    “哥们儿哥们儿,”郑瑞眼睛骨碌一转,朝薛亦行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就这么说呗。”薛亦行动都没动,语调带着嘲讽,拽得二五八万。


    阮霁竹在心里给薛亦行狂点赞,平时她看不惯的‘拽’和‘欠揍’在这一刻羽化成蝶蜕变为‘帅’和‘正义’。


    郑瑞吐出口浊气,主动靠近薛亦行,特意把嗓音压低,跟他说了那个‘事’。


    他的嗓音是偏沙哑的,像喉咙里积攒着吐不净的痰,即使有意地压低声音只想让薛亦行听见,但在万籁俱寂的此刻,阮霁竹依然听得清楚。


    他跟薛亦行说:“哥们儿,我想追她,在刷存在感和好感呢,你做做好人,就别挡着了哈。”


    薛亦行听了这话之后仍然一言不发,只是把阮霁竹挡得更加严实了。


    说实话,阮霁竹不知道薛亦行听到这句话会作何感想,但她首先感觉到的情绪就是愤怒。


    她上前两步,轻轻拉了下薛亦行的衣角,对上他微微惊讶的眸子,眼神坚定又柔软:“我跟他说几句。”


    看着阮霁竹的眸色,薛亦行点头,没再完全挡在她面前,稍微退开了些,但仍然和她并肩站立着,单手揣着兜,俨然一副保护姿态。


    “郑瑞对吧?”阮霁竹声音没有刻意放大,但极其清脆有力,决定露出自己的‘锐利爪牙’。


    郑瑞嘴巴张开想要回答,阮霁竹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又接连说了三句话,没有给他留任何余地,语气嘲弄极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软包子。”


    “你觉得我很好讲话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那种无条件容忍任何事的老好人?”


    郑瑞哑口无言,原本面对阮霁竹的嚣张气焰被这三句话浇掉了大半,一瞬间只知道傻傻地看着阮霁竹。


    他明明比阮霁竹高了几厘米,可是气势却矮了一截。


    阮霁竹抬了抬下巴,持续发力:“这是第二次了,你说你很急有事,告诉我是什么。”


    郑瑞吞吞吐吐半天,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被搞得面红耳赤:“我…我记错了,急事在明天……”


    好拙劣的谎言。


    阮霁竹嗤笑一声:“你好像弄错了。”


    这句话引得薛亦行也侧首望住自己身侧的阮霁竹。


    因为这句话的语气,从来没在她身上出现过。


    “我从来就没有打算帮你第二次,”阮霁竹笑得讽刺,“所以你懂了吗,我在问那天你没回答的。”


    郑瑞的眼神变得错愕。


    “所以你那天到底有什么急事。”


    “就……”郑瑞仍然被阮霁竹强有力的几句话弄得哑然,停顿了会儿,像是面子过不去,他气恼说,“我是对你有兴趣才主动找你,你怎么这么咄咄逼人啊!”


    阮霁竹懒得装没听见他刚跟薛亦行说的那句话。


    她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初中时,被男孩子扯了头绳后一言不发的怯懦,只是自己默默用手指一点一点梳顺重新扎成马尾。


    最后她回家照镜子时,才发现那个马尾扎得有多么潦草、多么凌乱,像她的心思一样。


    当时,她没有勇气去质问为什么,而如今,她终于想明白,也许这样在她看来很棘手的坏事——


    是那些男孩子眼里的:对你有好感,想要跟你开玩笑。


    可对于女生来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如今早已时过境迁,现在的她再也不缺少那种勇气与一切抗衡,无论微小还是强大。


    她都不要再选择退却。


    而是站起来拍桌子。


    选择直面抗衡。


    “你凭什么觉得,”阮霁竹把原本嘲讽的笑也全都收了起来,面若冰霜,嗓音裹挟了点儿戾气,“这样我就会记住你、喜欢你?”


    郑瑞那点隐秘、不堪直说的心思被戳破,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有点颤巍巍地指着阮霁竹,‘你你你’半天也没憋出来个屁。


    薛亦行又适时上前,挡在阮霁竹面前,语调和阮霁竹刚刚的戏谑居然出奇地一致:“哥们儿,监控都拍着呢,回吧。”


    听了这话,郑瑞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迅速收回手,然后后怕地瞅了几眼,确认没有听到刘意先说话。


    然后什么也不说,拿起扫把,故意走得很大声,好像在用这种方式膈应阮霁竹和薛亦行。


    他这周应该是被分配去扫环境卫生区了,一溜烟消失在走廊。


    他走后,阮霁竹和薛亦行之间也陷入了一段沉默的时间。


    良久,阮霁竹缓了过来,恢复了原本的语气,很发自内心地说:“薛亦行,谢谢你。”


    看着她这幅真诚的模样,薛亦行手下意识抬起来想摸摸她在灯光下显得毛茸茸的发,可想到很不合适很没礼貌,又迅速放下手,插在裤子口袋内,笑:“我接受你的道谢,但也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道歉?


    为什么薛亦行要道歉?


    他明明没做错什么,还帮了自己,阮霁竹不解,但还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没有打断。


    “上周你跟我说,”薛亦行轻笑,只和阮霁竹明亮的眼睛对视了短暂的两秒钟,就微微别开眼,“你说你只是还没来得及伸展拳脚,其实当时我相信。”


    他又整理好心情,重新对上阮霁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但是今天,在你反击之前……对不起,我怀疑了。”


    阮霁竹表示理解,摇摇头:“没事,这很正常的。”


    他在为自己未曾说出口的怀疑而道歉,他在对未曾知晓这些的她坦白一切。


    阮霁竹觉得,这绝对算是一种人格魅力,所以她愿意、并且称得上快乐地接受了这个道歉。


    “虽然你只是刚好在场,也许是不经意的‘见义勇为’,”阮霁竹接着说,“但真的很谢谢你,因为如果没人护着我,我的态度大概不会那么嚣张。”


    望着女孩的笑靥如花,薛亦行吐了口气,表情和语气仍然是刚刚道歉的那幅认真模样:“不是不经意,是刻意。”


    阮霁竹的眼眸控制不住地睁大,原本闭合着微笑的唇瓣也敛了笑意,微微惊讶地张开了些。


    薛亦行没有选择停止解释,而是继续打直球:“我猜到郑瑞还会……纠缠?你,所以一直在旁边等你。”


    他继续补充:“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我会帮你。”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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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乍一听很正常。


    只是有种后知后觉的欲盖弥彰意味。


    然而两人都默契地停留在‘乍一听’的层面。


    阮霁竹干笑两声。


    “别傻笑了,”薛亦行终于找回了那个臭屁的自己,“大哥救小弟,天经地义,走了,大哥再顺道送你回去。”


    为了自己的懒惰,阮霁竹忍下了这声小弟,缩了下肩膀跟薛亦行一起去到了车棚。


    薛亦行戴上自己的头盔,然后把钥匙往左边扭了一下,抬起车座,拿出了阮霁竹熟悉的——


    那个小猪头盔。


    ……熟悉的头盔、熟悉的笑容,阮霁竹没有看薛亦行勾起的唇角,只是边想着早知道上次不立那个只戴一次的flag,边问:“非得戴吗?”


    薛亦行作势要收回手:“可以不戴,不过交警随时可能突然袭击。”


    听到这话,阮霁竹连忙在他收回小猪头盔前拦住,拿住并且戴上了小猪头盔,把flag推倒了……


    看着薛亦行得意的表情,阮霁竹觉得这人就不能夸,没忍住,思考了几秒,还是试图扳回一局:“你哪年哪月哪日生?”


    “干嘛,”薛亦行扬眉,“阮同学是想看日子送大哥生日礼物?这么客气呀。”


    “您误会了,”阮霁竹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你满十七了吗?”


    薛亦行:“快了,我00年冬至生的。”


    “你没满十七!”阮霁竹心一震,没想到他是真没满十七岁,原本有点开玩笑的语气也变得正经,化身正义审判者,“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薛亦行不解:“我没满十七就算犯法了?谁生下来就十七啊。”


    “nononono!”阮霁竹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动,话语和动作双重否定。


    “没满十七岁不能骑电动车啊。”


    听了阮霁竹这话和看到她‘惊恐’的小表情,薛亦行失笑:“小弟记性不太好啊。”


    阮霁竹听不懂:“什么。”


    “骑电动车的法定年龄是十六周岁。”薛亦行懒洋洋解释。


    记错了……阮霁竹糗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丝毫没觉得不对,‘叮嘱’薛亦行:“虽然你满年龄算合法了,但你也是重度危险对象。”


    薛亦行真没听清:“什么对象?”


    这人耳朵只听得到那两字儿吗?


    阮霁竹耳朵红了点,懒得再说,直接熟稔地坐上他的后座:“没说你,走吧。”


    薛亦行倒也很‘听话’,没再多说什么。


    电动车仍然稳稳停在绽春华园的大门口。


    阮霁竹把安全帽卸下来还给薛亦行。


    但他没接,阮霁竹以为薛亦行在发呆,晃荡几下安全帽。


    薛亦行按住晃荡的头盔,两人两只手就这么共同握住那个小猪头盔。


    阮霁竹想要松手的动作、被薛亦行问出口的问题打断。


    “那你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阮霁竹不解。


    薛亦行补充:“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零一年、二月、二十四。”阮霁竹嘴比脑子快,报菜名儿似得说出年月日。


    说完后她又瞬间噤声了。


    然后暗想自己可能真是青春期到了,不然怎么越来越搞不懂自己?


    但她生日那天是零一年的龙抬头,所以她记得清楚。


    薛亦行复述一遍:“零一年,二月,二十四。对吧?”


    “对啊,你问这个干嘛?”阮霁竹重复自己刚问薛亦行生日时,他说的这句话。


    觉得这人不会给自己来个马后炮,现在才‘反击’吧。


    薛亦行彻底接过头盔,把带子挂在前面的挂钩上:“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你到底是‘小弟’还是‘大弟’。”


    合着这人就是看自己是比他大还是比他小?


    比他小就是名副其实的小弟。


    比他大还得获得一个难听的‘大弟’称号?


    阮霁竹无语凝噎。


    “这下确认了,”薛亦行重新双手握上握把,笑得欠揍,“小弟。”


    阮霁竹抬起脚吓他,但没有真的踢,说:“我是女帝。”


    说完之后也不管薛亦行,三步做两步,迅速逃离了大门口。


    逃离了。


    那个、她和薛亦行谈论过许多许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