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批斗

作品:《定向性失语[校园]

    阮霁竹觉得刘意先像个人形消音器。


    他在走廊,从后门往前门走。


    每经过一排就消去了那一排的声音。


    等他站到讲台时,阮霁竹才反应过来。


    现在绝不是可以放松到闲下来想形容的时候。


    看着薛亦行的背影,阮霁竹开始默默祈祷。


    希望自己的试卷不被发现,免得刘意先连带着他治自己的罪。


    都已经收获一个‘卧龙凤雏’的名号了,她短期内实在是不想再有别的‘爱称’了。


    她也是真的不敢想象。


    如果这次又被刘大仙捉到,以他那千奇百怪的脑洞,又会起出什么样的称号。


    然而,当阮霁竹正为这件事‘焦头烂额’时,突然感觉到薛亦行朝后仰了下。


    他的动作不明显,好像只是坐累了懒懒伸展了下筋骨。


    但阮霁竹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刻意。


    来自双鱼座强烈的第六感告诉阮霁竹,他的这次后仰可能是什么计划实施前的预告。


    果不其然,她看见薛亦行以一种非常自然的姿态,把压在书本底下的几张试卷扯下了桌,然后从背后悄无声息地塞给自己。


    还贴心地摇晃了几下,像是怕自己发现不了。


    阮霁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迅速接过试卷,压在自己的语文古诗词必背底下。


    和薛亦行打了个完美的配合,也彻底松懈下来。


    “MLGB的。”


    怒视了七班众挺久的刘意先终于开腔了,也许是快八天不见,很有礼貌地,他首先就飙出句问候他们母亲的话。


    ……


    原本就彻底安静下来的七班,在这句脏话后,更是一个个连动都不敢动了。


    气氛彻底冻结到冰点,只能听见隔壁友班嚎着嗓门儿的背书声。


    刘意先真是气狠了,原本黑沉的面颊都能看出来红色:“老子寻思啊,也是好几天没看见你们了,刚到办公室闲着也是闲着,打开监控看看吧,结果呢?!”


    这一声‘结果呢’的分贝超标了吧,是常人能发出的声贝吗?


    阮霁竹觉得甚至盖过了友班的朗朗书声,不愧是资深班主任。


    这时候没人会选择抬头撞枪口,就连嚣张随意到、平时背书也要松松垮垮伸展着长腿的薛亦行都没抬头。


    坐得出奇地端正,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轻巧翻开刚还关得严实的语文书。


    然而刘意先是个很‘专一’的老师,薛亦行永远是他的首选,于是毫不意外地,他朝着薛亦行开.炮了:“薛亦行,从监控里打眼一看你倒是最‘努力’的那个,一直奋笔疾书诶。”


    好阴阳怪气的一句话,阮霁竹觉得薛亦行又要挨骂了。


    “但你越正常越是有问题!”刘意先一锤定音。


    随后迈着矫健的步伐,三两步走到薛亦行旁边,伸出手合拢又摊开,循环几次。好像在跟薛亦行说:趁老子说话之前你最好主动交出来,否则要你好看。


    薛亦行迟疑片刻,肩膀往下垮了垮,似乎是无奈又无语。


    扯出自己刚胡乱补好的语文试卷,然后头往傅综那一偏,不去看刘意先。


    几乎是看到卷子的同一秒,刘意先的眉毛就皱起来了,他推了下眼睛拿着卷子越靠越近,像是在努力辨认字迹。


    阮霁竹趁着这个空档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


    从薛亦行的侧面发现他的的唇角绷了起来,眼睛垂下来,黑长的睫毛掩盖住情绪。


    妈呀,说真的。


    不看的事情原委,光看脸,谁都会偏心薛亦行吧,这样看着还怪可怜的……


    然而刘意先应该不是个颜控,他又说出了更锐利的话:“人家干什么都是日益精进,你写字写了十几年,越来越倒退是吧?”


    “你这字像鸡爪子在地上挠了几下。”


    这句话说完,七班众是想笑又不敢笑,于是‘嗤’、‘噗’之类的压抑憋笑声连绵不绝响起。


    ……我丢。


    好扎心、好贴切的形容。


    阮霁竹默默想。


    薛亦行握着‘爪子’,持续抿唇。


    阮霁竹低头,努力不去看刘意先,避免自己成为他的下一个攻击对象。


    “哎,”刘意先重重叹气,把卷子塞还给薛亦行,“你真是我祖宗,我求你好好写字行不?你平时不养成一笔一划写的习惯,到高考怎么可能会特意关注字迹。”


    ……


    也许是那句‘字像鸡爪子在地上挠了下’,让七班找回了生气前的那个刘大仙,班上又开始响起小小的交谈声和笑声。


    傅综也乐呵呵地和自己兄弟对视,抬起白胖的肘子撞了下薛亦行,然后毫不客气压在他臂弯,用眼神说:听见没,说你呢。


    薛亦行没搭理他,但刘意先注意到了,他睨了傅综眼,淡淡吐出一句:“你别把薛亦行右手压伤了,我指着他考985让我多拿一份钱呢。”


    好直白的一句话。


    刘意先就这样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欲望’说了出来,好像在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们: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但阮霁竹反而很喜欢这样在某些事情上直言不讳的人,起码他们不会口是心非,让人难以捉摸。


    她觉得,这其实也算一种变相的真诚了。


    虽然薛亦行对于刘意先作为班主任而言的价值摆在那。


    可是刘意先也是真真正正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也是诚恳地希望他能为自己着想。


    “左手可以压,”刘意先平等对待、贴心补充,顺便把傅综当成自己的第二个‘攻击对象’,“你啊,刚刚一个人在那嘴巴咕哝什么,我看不像背书啊,唱歌吧?”


    傅综羞赧点头。


    刘意先翻白眼:“唱我听听。”


    傅综不好意思地扭了下,但深深吸了口气就要唱出来。


    “自己人,”刘意先在他出声之前截住,“别开腔。”


    ……这是假期又高强度冲浪了。


    刘意先是个高强度网络冲浪选手这件显而易见的事情,阮霁竹才来几天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一直是个很乐意接受新鲜事物的班主任。


    会吃从彭静婉那收缴的辣条、还会点评哪款最好吃;会跟自班学生一起打篮球、虽然他碰不到篮筐;还是个喜欢喝冰可乐吃烤肠鸡腿的‘可爱’中年人。


    因为知道自己在带的学生都是零零后了,怕自己跟他们有代沟,于是每逢节假日的空闲时间,就回去高强度冲浪,然后回来就不断‘爆梗’。


    虽然总是飙脏话、开玩笑。


    但阮霁竹觉得他的生物课讲得真的很好,风趣又通俗易懂。


    也是个值得让人尊重的班主任。


    这个有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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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又开始继续批斗七班学生了。


    整个晚读下来,基本大家都被批斗了一遍。


    然而内容大差不差,通体下来的大意,无非就是‘你们都是准高三了,还不认认真真搞,等高考完坐在家里哭吗’。


    最后,刘意先吸溜口茶水,语不惊人死不休:“下下个星期二星期三,锦南片区大联考,老子看你们能给我考出个什么好成绩。”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把七班众雷得外焦里嫩。


    有人嚷嚷:“大仙,您怎么不提前点说啊。”


    刘意先无语:“提前两个星期不算提前?还要多提前,老子也是才得到消息的。”


    “诶呦!早知道国庆我就不玩了,看看课也是好的啊!气死我了!”


    ……感谢这位仁兄道出了自己的心声,阮霁竹叹气,心想这就是不好好学习还妄想考好的报应吗?


    未免来得太快、太猛烈了吧。


    晚读结束的铃声响起,成功把压力带给七班众的刘意先背着手肉眼可见的高兴:噘着嘴、悠哉哉踩着地板离开。


    “交试卷交周记。”


    原本沉浸在‘悲痛’中的阮霁竹被杨鱼的这嗓子吓了一跳。


    杨鱼是顾老师钦定的语文学习委员。


    因为顾老师要求大家写周记,并且说可以无所顾忌地写下任何:困惑亦或是烦恼。


    他都会在评语里给出自己认为的‘最佳解决方案’,并再三保证绝不会说出去,会成为自己跟大家的秘密。


    而选择杨鱼,是因为她的性格,比较冷比较负责,能很好地看住大家的周记本不被别人乱翻。


    并且她算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事情都不是很关心,也没兴趣去翻看别人的周记。


    周记和试卷不一会就收齐了,周记本大家都选用了比较厚实比较沉的,杨鱼搬起来很吃力,在位置上挪动几下、没抬起来。


    阮霁竹看出徐文益想帮忙又不敢开口,于是转身说:“我帮你搬吧。”


    杨鱼咬了下嘴巴,沉默片刻:“谢谢。”


    送去办公室再到回来的整个过程,杨鱼都没有主动开口。


    阮霁竹知道杨鱼不是个很喜欢交际的人,于是也没有开口找话题,毕竟对于这种性格的同学来说,安静反而是一种‘幸福’。


    直到要踏进教室门,阮霁竹听见杨鱼小声说:“抱歉。”


    然后不等阮霁竹说话,她就兀自回到位置,翻开那本被写到页脚磨损的物理大题册,专注地写起来。


    明明杨鱼只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讲了句‘抱歉’。


    可也许是女孩子之间心灵感应,阮霁竹就是知道,她在为那句吓到了自己的交作业喊声而道歉。


    阮霁竹浅浅笑了下,内心柔软,也回到了位置。


    平时觉得难捱的一节自主学习和两节科目晚自习,在即将到来的‘锦南片区大联考’施压下,竟然也过得很快。


    放学,薛亦行刚准备空着手离开,就被刘意先叫走了,看样子是去办公室‘谈心’。


    彭静婉和傅综家里都比较远,但他俩隔得挺近,于是结伴骑山地车回家,阮霁竹没要他俩等自己。


    自己坐在那儿,慢吞吞无负担地思考着到底要带哪科作业回家。


    ……只是刚把数学一点通塞进书包。


    阮霁竹就被一只手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