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陈年往事,靖安侯府

作品:《穿成废柴小师妹,拿捏阴鸷病娇

    大魏国境,官道旁客栈。


    马蹄声歇,四人在大魏边境一家略显简陋的客栈前勒马。


    人界的法则如同无形的厚重棉絮,包裹着他们,使得周身灵力运转滞涩难言,比预想中更令人不适。


    “就在此歇脚吧,明日再赶路。”


    谢青釉率先下马,声音依旧温和,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人界对高阶修士的压制尤为明显。


    叶蓁轻盈地跳下马背,好奇地环顾四周带着风沙痕迹的土黄色院墙:“这便是凡俗地界?灵气果真稀薄得很。”


    她语气里更多的是新奇而非抱怨。


    李沉鱼沉默地跟着下马,双脚踩在干燥的黄土上,目光掠过远处隐约的村落轮廓和更远方绵延的山脉线条,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压着,又酸又胀。


    大魏,靖安侯府,故地重游,物非人亦非。


    那些被刻意深埋的前世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带着隔世的尘埃与血腥气。


    俞桉最后下马,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的收敛。


    他面无表情地扫过眼前的客栈,那双紫眸在略显晦暗的天光下,显得越发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情绪。


    人界的压制对他而言似乎并无不同,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在各种压制下隐藏自己。


    店小二殷勤地迎出来,接过缰绳:“几位仙长里面请!小店有干净的上房!”


    大堂里人声嘈杂,四人寻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


    空气里混杂着油烟、


    尘土和劣质酒水的味道。


    叶蓁有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用袖子扇了扇风。


    谢青釉温和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示意她入乡随俗。


    李沉鱼有些心神不属,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面上划动。


    旁边人的谈话声音很大。


    “唉,这该死的虫子真是没完没了!我们跑商的路过好几个镇子,十室九空,惨呐!听说皇城里都开始死人了!”


    店小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搭话,脸上带着惧色:“客官您说的是!咱们这偏远地方还算好的,听说靠近晏城那边,地里长的庄稼都黑了,人死了……尸体上能开出那种血红血红的花,邪门得很!”


    “王老哥,你是从南边来的,那边情况到底咋样了?真像传言说的那样人都死绝了?”一个黑脸汉子压低声音问。


    他对面一个穿着绸缎马甲面色愁苦的中年商人重重放下酒杯,溅出几滴酒液:“唉!别提了!何止是死绝!简直是地狱!那虫子咬一口人就烂了,没几天工夫就就变成养虫子的肥料,地里屋里,到处都是一种血呼啦的花,看着就瘆人。”


    店小二正好过来上茶,听到这儿也插嘴道:“几位客官说的是疫虫吧?唉,咱们这儿还算好的,听说皇城根下都不安生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那绸缎马甲商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对了!说起这疫虫,我倒想起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一个老话!就咱们大魏,五百年前,那也是出过一桩惊天惨案!”


    李沉鱼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猛地攥紧了手指,指甲掐进掌心。


    那商人没留意这边的异常,继续说着,语气带着唏嘘:“就是那鼎鼎大名的靖安侯府!满门忠烈啊!世代都是保卫咱们大魏的英雄!老侯爷和夫人那是顶顶和善的人,施粥赠药,活人无数,可惜啊……天妒好人。”


    “听说就是惹了这种类似的疫虫,一夜之间,就一夜啊,那么大的侯府,从主子到下人,连条活气都没留下,死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店小二也连连点头,脸上带着敬畏和恐惧:“是嘞是嘞,老辈人都这么说。靖安侯府那是积善之家,落得这个下场真是老天爷不开眼,要是侯府还在,说不定……”


    “谁说不是呢。”黑脸汉子也附和着叹气。


    李沉鱼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她几乎是本能地,猛地转过头,视线死死钉在俞桉脸上。


    俞桉原本正垂着眼睑,盯着杯中浑浊的茶水,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


    就在“靖安侯府”四个字出现的瞬间,他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


    那商人充满惋惜的赞誉和对其惨状的描述,像一把把烧红的钝刀子,反复割剐着某些深可见骨的旧伤。


    俞桉的脸色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看不出明显变化,但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其危险和不稳定。


    压抑到极致的死寂感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连邻桌那几个粗豪的商人都下意识地噤了声,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谢青釉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议论,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靖安侯府一案,确是千古憾事,英魂早逝,令人扼腕。”


    叶蓁眨了眨眼,小声问:“大师兄,靖安侯府真的很厉害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哐当!”


    俞桉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打断了所有的对话。


    他谁也没看,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闷。我出去。”


    话音未落,他已骤然转身。


    几乎是粗暴地推开挡路的桌椅,带着一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戾气,大步冲出了客栈大门,迅速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大堂里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怔在原地。


    李沉鱼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心一片冰凉。